“还有个法子……”
纳兰云溪眼神清亮的看向马车中的众人,顿了顿又道:“可以剖腹取子。”
她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外面的人能听到,也算是和容钰打招呼。
整个马车中都静了下来,众人似乎被纳兰云溪的话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谁都没有做声,半晌后,一个稳婆才尖叫一声,说出话来。
“什么?剖腹取子?万万不可,这……”
“都听三小姐的吩咐。”这时容钰低沉却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立即答应,再没人敢发出质疑。
方才纳兰云溪提高声音就是为了给他传话,她知道,这样匪夷所思的办法她一提出来一定会有人从中阻拦,等她们决定好了,也许安亲王妃和孩子就没命了,所以才让容钰来做决定的,果然,他一开口别人便没人敢再做声了。
纳兰云溪见时机差不多了,不再犹豫,手起刀落,在肚脐下三个横指处轻轻一划,皮肉顿时翻了出来。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已经晕过去的安亲王妃被这一刀又疼的醒了过来,感觉到肚子的地方被人剖开,能清晰的听到金属器物划破皮肉的声音,她一惊哭喊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虽然曼陀罗花粉有麻醉的功效,但毕竟不如麻沸散或者现代的麻醉药物,产妇的疼痛感还是很强烈的。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纳兰云溪全神贯注,像自己曾经
做过几百台手术时一样镇定,孩子已经露了头,她在她的肚子周围用力推挤一番,一把便拉了出来。
那孩子脸色已经青紫,想来是在肚子里憋的太久,已经缺氧,她忙将孩子倒提着在臀部拍了几下,只听“哇”的一声,孩子终于啼哭出声。
之后,纳兰云溪才将孩子交给身边的丫环,又洗了手消了毒,利落的用金线将伤口缝合,最后敷上消炎镇痛止血的药草,全部清理完后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等她做完这一切终于抬起头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时,却见整个马车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她,尤其是两个稳婆,眼睛瞪得铜陵般,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幸不辱命,母子平安,恭喜王妃,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纳兰云溪不顾众人的眼光,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对面的容钰浅浅一笑。
此时安亲王妃容雪已经累及昏睡过去,纳兰云溪从车上跳下来,朝容钰的马车施了一礼。
“今日多谢三小姐了。”
容钰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看了两眼,才似笑非笑的向她道谢。
“今日之事本是小女冲撞了王妃,幸亏国师给了小女将功赎罪的机会,该是小女向王妃请罪才是,还望王妃恕罪。”
纳兰云溪知道眼前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她救了安亲王妃母子,但毕竟是她先冲撞了她,所以她此时也不敢居功,只是小心的向容
钰探问,不知道安亲王妃会不会怪罪。
“今日之事本国师就做主了,安亲王府一定不会怪罪,待姐姐醒来之后,定会重谢三小姐。”
容钰多精的人哪,纳兰云溪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索性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这么说也是隐隐有给她撑腰的意思,今日之事他心中明镜似的,只是这是侯府家事,他不愿多管。
不过,侯府这借刀杀人之计真是胆大包天,虽然有惊无险,但他容钰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算计了?
“多谢国师,那小女告退了。”纳兰云溪得了容钰的保证才真正松了口气,知道日后安亲王府不会再追究自己和两个庶妹冲撞之罪,容钰的话一定是一言九鼎的。
容钰正在沉思,听到她的话也没做声,纳兰云溪见如此便擦了擦汗往侯府的马车队伍中走去。
“燕翎居然这般有眼无珠,三小姐如此内秀聪慧,他居然舍得退婚?”
路过容钰的马车时突然一声随意慵懒又似惋惜的声音响起,她忙抬头看了一眼就站在她眼前的侯夫人,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到容钰的话,才抿着嘴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的马车。
她默默想了半晌,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看穿了她?
因为安亲王妃半路生产,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以容钰也没再耽搁,当即吩咐下人小心的驾驶马车缓缓离
开了,等安亲王府的车队离开后,侯府这边的人才重新准备启程。
由于纳兰云溪姐妹三人的马车已经不能再乘坐,三人只好分散开和其他的丫环婆子挤在了一起,好在此时已经到了山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寺里。
侯夫人早就将这里的情况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吩咐让侯府众人先去了寺里再说。
一行人到了寺里,第一日,老夫人带领众人上香、祷告、祈福,安稳度过。
第二日,是寺里的主持大师讲经的日子,老夫人又带领众人诵了一天经文,第三日便基本上没什么事了,寺里会给前来祈福之人做一顿丰盛的斋饭款待香客,这一日,可以自由活动,吃完饭,便可以回去了,有的香客想要游览寺中的景物也可以自便。
纳兰云溪这两日一直忍耐着,那日到了寺中,老夫人也没找她单独谈话,询问详细情形,马车脱缰是一件事,但还有一件更大的事,便是她的医术,她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一直是个什么样子,府中众人都知道。
但她突然被庐陵王退婚之后便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会了如此神奇的医术,她在马车中剖腹生子这件事早就被侯府的下人们传开了,这两日侯府所有人包括下人看她的神色都充满探究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