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含享受著龍暉的服務,像大人給小孩穿衣服似的穿上了衣服,懶洋洋地說:「是你的朋友帶的呀。」
她拿眼瞧著龍暉的反應,她斜眼看人的時候,格外有種水光瀲灩的風情。
龍暉不顯尷尬,倒是恍然大悟似的,笑著說道:「她可能會錯意了。」
想到徐茵如還特意叮囑不能行房,龍暉笑意更深。
白斐含問:「會錯什麼意?」
龍暉坐在床邊,笑說:「她以為我們來開房,你說會錯什麼意?」
白斐含和龍暉相處下來,發現龍暉很愛笑,他笑起來是很爽朗的樣子,面目都舒展開,連眉角的疤痕都飛揚。
此時說起開房的話題,也絲毫沒有尷尬,只見豪爽。白斐含打心眼裡喜歡這種豪爽的人。
無論男女,白斐含不喜歡那種心機深沉的人物。虞夢楨雖然是女生,也一股子磊落之氣。
白斐含垂下眼:「看起來你是經常和人開房的了。」
「哦,何以見得呢?」龍暉說這話的時候,又是一副逗人的語氣,他還傾身,刻意要看白斐含的臉色。
白斐含依舊垂著眼,低著頭:「你那朋友處理起這種事情來很熟練嘛。」
「你是說徐茵如?她是大夫,又是女生,對女孩子的事情當然熟練。」
白斐含覺得龍暉沒有理解她說的「熟練」的意思,這時門鈴響起,是服務員來送晚餐了。
白斐含之前穿他朋友帶來的頗為暴。露的睡衣,站在門口叫他,是想看他什麼反應。
但龍暉的反應太過君子,讓白斐含都產生了懷疑:如果他曾經有過很多情人,和很多情人開過房,看到穿著這樣睡衣的女人,會是不去看的反應嗎?
他究竟是尊重她,還是拿她當小孩呢?亦或是,他是情場老手,懂得欲擒故縱的道理?
餐車一直推臥室,服務員走後,白斐含說:「噯,我是有點不舒服,可也不用在床上吃飯吧,我還是起得來的。」
龍暉把躍躍欲試要起來的白斐含按住,給她蓋好被子,起身的時候在她耳畔說:「坐著別動。」
你一動,我心都亂了。
白斐含從記事起就沒在床上吃過飯,倒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看龍暉坐在床邊椅子上,吃得一派坦然,也不好矯情了。
紅棗小米粥,喝起來甜甜的,白斐含很快便喝完了,白斐含這才發現龍暉吃飯度極快,在飛龍大飯店那天,顯然是在等她,陪她吃了好久。
龍暉叫人把餐車推出去之後,白斐含說:「你不許我動,可我下午又睡了那麼久,難道要我在這坐一晚嗎?」
「真是不疼了,說話都比剛才有勁兒了。」龍暉過來用食指碰了碰白斐含鼻子,逗小貓那樣逗她。
「那你倒是說說,是不是要我干坐一晚上呀?」白斐含歪著頭問龍暉。
龍暉也學著著白斐含的樣子歪著頭說:「你晚上都不睡覺的呀?」
「我下午睡足了嘛,還有,不要學我講話。」
白斐含知道,她說話有時候會不自覺流出一些撒嬌可愛的語氣。
她小時候第一任保姆玩忽職守,道德敗壞,常常把她關到屋子裡,一關就是好幾天,直到她那忙於工作的父母回來,才能出來。
父母發現了保姆的失職,堅決辭退並且投訴給家政公司。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父母不大相信保姆,工作的時候,就把她鎖在家裡,她於是從被關在小小的屋子,變成大大的房子。
實在無聊,她會學著動畫片裡的語氣,和沙發說話,和電視機說話,和窗子說話。
後來上學,父母也發現她說話有點太撒嬌了,批評她幾回,白斐含也很聽話,學會了在外人面前偽裝,不過在面對熟人的時候,那撒嬌的話語便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龍暉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那你晚上想幹什麼呢?」
白斐含「嘩啦」一下掀開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床上站到了地板上。
龍暉也是相當警覺,直接原地向後轉,視線轉向那落地窗外的茫茫夜色。
夜空繁星,萬家燈火,他什麼都看不見。
龍暉用很壓抑的聲音說道:「白斐含,坐下。」
他即使不怒,也是非常威嚴的,叫人無端地就想聽從。
這是他第一次叫白斐含的名字,白斐含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想什麼吶,我要起來看看夜景,這是最高層嗎?」
龍暉再一次說:「坐下。」
這回白斐含聽話地坐下了,龍暉的語言簡短有力,蘊含著一種權威似的東西,她拒絕了一次,沒力量拒絕第二次。
白斐含覺得此時她已經穿上了棒球衫,睡衣下半身和普通裙子沒什麼區別,她又不是沒穿過裙子,更不會因穿裙子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有點搞不懂龍暉為什麼不看她。
龍暉走到衣架旁邊,把白斐含白天穿的牛仔褲找出來,扔給她,依舊不看她:「換上,我先出去,換好叫我。」
白斐含拿著牛仔褲哈哈大笑,她一般笑的比較文靜,頗為注意形象,但這次實在沒空進行表情管理,說道:「哎呦,你個老封建!」
她換好牛仔褲,才又把「老封建」叫進來,二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風景。
檳城是一座匆忙的城市,馬路上車水馬龍,霓虹燈照耀下,一輛輛車好像生了眼睛的甲殼蟲,東奔西走,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