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到自己心口处的血腥味,好疼。
我不断往悬崖边下坠,底下没有尽头,不知道何时会粉身碎骨。
闻到悠悠花香,睁开眼,只见冰壁。
原是一场梦。
床边坐着一名身着白色锦缎的男子,一双浅眸,丰神俊朗。
“师父!”
我惊喜喊道。
“师父,是您救了我,对不对?”我双手环住他,依偎在他宽厚的怀里。
“师父。”他唤我。
我抬起头疑惑,他笑道:
“我是宴儿!”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师父!”
我想象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的场景,想问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想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想告诉他,我有多思念他。
但从未想过,他会不认我。
一定是分离太久,十八岁到二十七岁,他认不出我的模样。
他诉说过去种种,我不可置信地听着。
他说,百人窟的徒弟们都安好,从未被伤过分毫。
我不得不承认,他确是宴儿。
宴儿说,定颜花可以维护我不老不朽,但定颜花亦有易容功效,他将其效力转到自己身上,因此面目全非。
这张脸,与我在梦中寻了千百遍的面容有九分相似。
为什么偏偏这般相似,是巧合吗?
师父和宴儿,是什么关系?
我端详他的脸,忍不住上手轻抚。
他不是师父,他是宴儿,我反复告诉自己。
宴儿温柔安静地看着我,任我注视,露出浅浅的笑意。
“宴儿,我昏迷了多久?”百人窟如今人数众多,许多生面孔,我从未见过。
“六年。”宴儿又道,“百人窟,现在很好,我一直守着。现在是江湖第一的帮派,唯一不好的,只有名声。”他一本正经说道。
“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创立者可是我这个恶女侠。”我张扬笑出声。
”师父,你是最好的人。”他的眸色似海深沉,目光却炽热坦诚。
我久久凝望他,落下几滴泪。
眼前的人寻不到半点少年时的模样,多了几分沧桑的成熟。
“师父,药煎好了。”司凝端来药,他是宴儿的关门徒弟。沉睡七年,我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宴儿坐在床边,舀起一勺药,轻吹几下,将药递与我。
我出神地盯着他的脸,脑海里冒出一丝大胆的念头。
他的耳根轻微发红,红到我喝完药。
“宴儿,那些伤我的人如今怎样了?”我既然醒了,自然要报仇。
“墨照心当日被你毙命,孟安折年事已高,被徒孙毒死继位。终煞殿那些伤你的人,在我继任阁老那天,全被我杀了。其余的,都被我们百人窟的人一一杀了。”
“不愧是江湖第一门派百人窟,这下都不能亲自报仇雪恨咯。”我畅快笑道。
“师父,醒来应当先休养身体。”他一板一眼道。
“你呢,我已醒,不必再日夜守着了。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我只想守着你。”他低声道,似又觉得哪里不好,补充道,“还有守着百人窟。”
他的容貌,与师父过于相似。
恍惚间觉得,守在我身边的,是那个把我从乞丐堆里抱出来的师父。
心底又克制不住,翻涌出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一个曾经几乎快死掉的人,疯狂一次又何妨?
微微起身,身体半压在被褥上,紧紧贴向他,仰头问道:
“你不想要我的爱吗?”
他垂在身旁的手蜷缩了一下,呼吸凝滞,仰了仰头,身子僵硬,想向后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