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替阿姐報仇了!至於往後,阿耶一個人說了不算。」
太平一直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語氣,看來她說的是真心話,這樣的女郎真正難得,她敢爭,不是處心積慮,付出良多之後方邁出步伐,而是趁興而為,今日爭了過癮,剩下的路別人走完也無妨。
於是她沉默下來,直到瑤光殿門口。
千牛衛持戈守衛,上來先沒收禪杖陌刀,那人驚叫了聲,「小六!」
武延秀苦笑,擺頭令他噤聲。
瑟瑟見了,玩笑般遞上竹枝,又捏著帕子替李顯揩拭頭臉,諸人便跟著整衣正冠,張柬之眨巴眼,整理待會兒御前的陳詞,忽發現姚崇壓根兒沒跟過來,崔玄暐雖伶俐,排資論輩,還比不上他,頓時大喜。
太平一把拽住瑟瑟的手,長驅直入。
「——聖人!」
她在女皇面前很少下跪,這回硬拽著瑟瑟,更不肯跪,「二張狼子野心,領白衣長發會南北夾擊,撞開燭龍門,衝進永巷,觸犯宮規就不提,如今玄武門尚在激戰,若非安樂郡主……」
她停下來,意味深長地望了眼兩位郎官,公然改口,「若非張侍郎和崔舍人兩位中流砥柱臨危受命,九州池危矣!」
「你說是誰作亂?」
女皇從簾幕後坐起來,眼前人影瞳瞳,全是紅衣,男女莫辯,她早已經無法分辨人的樣貌,嗅覺也很遲鈍,所以令張昌宗敞懷侍駕,靠一雙手撫摸肌膚,方能確認六郎還在跟前。
一片緊繃的死寂,太平故意沒有說出女皇真正想聽的內容。
李顯大著膽子抬頭,見她蓬頭亂髮,素顏無妝,額角兩頰老人斑密密麻麻,便覺陌生極了。
武延秀踏前補充,「不止白衣長發會,洛陽令張昌儀還在下轄各縣衙儀仗中招攬人手,公然允諾君繼位後提攜至府衙,臣恰被他招攬,可做證供。」
「走開,你走開!
女皇沒認出他的聲音,提起枕邊玉如意當棍子,把他扒拉到旁邊。
一張張面孔竭力辨認,武崇訓、楊慎交,楊琴娘,呵!都是她的子侄,她提聲唾罵,「武家,楊家,我待你們不薄!」
楊慎交幼時常在宮中留宿玩耍,遭她詰問,羞愧地低下了頭。
武崇訓卻只微微側臉,義正詞嚴道,「聖人,非是我等利慾薰心,實是放任二張胡為,這錦繡江山就要姓張了。」
三郎是個好孩子,女皇哀聲痛訴,「你們要砍要殺,留他條命伺候朕不成?」
推開武崇訓,又認出司馬銀硃,這孩子三四歲便在她腳邊,「顏家!是我放你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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