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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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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天一黑就颳風,狂風卷著枯樹枝子刷拉拉作響。

照理說枕園已近在眼前,卻一絲兒光也沒漏出來,周圍遠近樓閣早掛滿合抱的大紅燈籠,七色彩緞裝飾著樹木花草。

「李家四娘年紀還小,說話冒失些,難怪三郎生氣。」

張峨眉自提著一盞小小的琉璃宮燈,隔著水泊遙遙向北張望,邊走邊道。

流蘇揉了揉凍僵的臉。

「是,上頭還有兩個姐姐,奴婢瞧公子沒把她放在眼裡。」

張嘴就冰冷的空氣,咽下去肺腑生涼。

她邊賠笑邊羨慕地看著張峨眉,還是裘皮好,寒風中也能保持輕言細語,行走伴隨著腰間玉飾的脆響。

張峨眉笑著搖頭,「三郎目光如炬。」

兩人走到中堂,門一開,熱浪滾滾而來。

滿眼燭光搖晃,金器明亮,燈下擠滿了朱紫炮衫的男人和濃妝艷抹的女人,大銅鼎香菸氤氳,一道九折黃絹彩繪大屏風設在正中,間隔開賓客與十幾位音聲人,人高的樂器投影在屏風上,重疊的影子晃動,好像看皮影戲。

張峨眉脫了裘皮遞給流蘇,見屋裡人全堆著笑臉,眼風飛來飛去,武琴熏眼尖,在梁王妃身後招手。

「眉娘,來這邊兒,給你留著座兒呢。」

驪珠抱著個虎頭大軟枕,懶懶倚著琴熏,聞言望過來,揚聲喊。

「阿姐這套金鈿真好看!」

張峨眉含笑走到梁王妃傍邊坐下,拔了一根金鈿給驪珠玩。

今日因要迎接貴客,臉琴熏和驪珠兩個小縣主,也都按品大妝,隆重插戴起八根金翠花鈿,兩人的頭面都是梁王妃張羅,一色一樣金鑲珠寶鳳頭翠鈿,尺寸照大人的都縮小了,但鈿腳還是足足有四尺來寬,金翠掩映,翡翠重疊,背面貼金,每個鳳口上銜一掛寶珠玉牌,牌面上嵌細金絲拼花,可謂巧之又巧,就是太重,沉甸甸地扯著髮絲。

驪珠迎燈舉高金鈿,千萬根光線漁網般密密散開,不由地嘖嘖稱奇。

「真講究!我竟沒見過這樣好東西。」

琴熏也討來看。

原來張峨眉這支金鈿又與人不同,乃是在釵樑上挖開金框,釵股間用掐絲做了一段祥雲迴環鏤空紋,鈿頭也是鳳凰,不過扭絲疊翠,細密輕浮,掂在掌心,只有姐妹倆翠鈿的十分之一重量。

「又是尚衣局的款嗎?」

琴薰心高氣傲,但對她向來服氣,又羨慕又嘆氣,張峨眉笑而不答,伸手撫弄驪珠頭上小小的圓髻。

「回去就送你一套,別告訴人知道。」

驪珠頓時笑開了花,琴熏畢竟十一歲了,不好意思問人討飾,只好裝作沒聽見,扭頭悻悻靠著母妃。

這邊梁王妃沖張峨眉點點頭,便招手叫人開席。

頓時鼓樂大作,大笙與琵琶拔得頭籌,清越的高音猶如一根細鋼絲震顫著拋上半空。舞娘裙擺盤旋迴轉,張峨眉牽袖飲酒半杯,這酒也好,吊在文火上慢慢煨過,馥郁甜香,難得一醉。

她舉目看向對面客席,李顯家兒女序齒排坐,只有三個女兒是韋氏親生,兒子們果然都低著頭,兩個小的還沒人樣,大的也未戴冠,生得方頭大嘴,木呆呆的,幾杯燙酒下去,臉熱耳酣,張著嘴四面打量,活像鄉巴佬進城。

武三思高舉酒爵,賣弄似地扯住武崇訓往李家人眼前推,弄得他很不自在,韋氏知道二十啷噹歲的小人兒麵皮最薄又彆扭,忙殷殷誇獎他。

「高陽郡王金聲玉振,鶴形松骨,實是出塵之相啊!難怪連房州的官眷都拿你來寫詩——」

她轉頭問李顯。

「誒,那兩句中聯怎麼寫的來著?我記得最後一筆,只往深閨夢裡去。」

到底是長輩,還當著女郎眾目睽睽,武崇訓不得已笑一笑。

「王妃謬讚,看人豈能只看外表。」

韋氏一愣,掩嘴忍笑不已,武三思也笑個不停,放開他斥道。

「人家誇你,你的尾巴就翹起來了?這說的什麼傻話?既知道男兒不當以外表為重,為何不否認謙虛,倒一力應承下來?」

頭先韋氏笑,眾人還不明關節,武三思一解說,登時鬨堂大樂。

李顯暢快地揚聲哈哈,心道這孩子跟我一樣實心眼兒。

那時二哥李賢看出他心儀韋氏,問他不承認,便仿韋氏筆跡寫了情詩,故意在兄弟姐妹一處上課時,從袖口掉出來,落在危月手裡。她唯恐天下不亂,跳起來問韋氏,你中意二哥?鬧得李顯掛不住臉,匆匆避走,韋氏這才明白了他的心意。

李仙蕙與武家兄弟,早知道武崇訓愛惜相貌,偎在韋氏身後兩肩狂抖,李真真攥著酒盞捶桌,酒全灑在裙擺上,就連驪珠也特特走到武崇訓面前,伸出一根指頭在麵皮上刮著笑他。

「三哥羞羞臉。」

至於瑟瑟,目光灼灼,在人臉上掃來掃去,看得很是仔細。

武三思父子的長相很有共性,眼尾沉而短,眼神溫柔,頭髮格外豐沛,金冠束不住的老大一蓬,總掉幾縷在耳畔,武崇訓和弟弟武崇烈樣貌相近,都是周周正正,溫潤文士的樣子,待到武三思的年紀,斯文還在,可是眼下常泛烏青,就仿佛很辛苦。

看得太久,武崇訓耳根一點紅暈慢慢染到面頰,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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