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的鸣叫声、瀑布的流水声、草丛中的窸窣声、和风吹打过树林出的沙沙声……
两人在这片大自然的馈赠中,持续地保持着沉默。
顾景承搂着书言上了阶梯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往凉亭的一角迈去,书言则安静地坐在凉亭的石板凳上,很是局促的模样。
“顾景承……嗯……你……你干嘛站那么远呢?”书言捏了捏衣摆,紧张开口问道。
他此刻的疏离与刚刚热情拥吻的模样如此割裂,书言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顾景承也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稍低着头沉笑须臾,而后两手环抱在胸前,眺眼望着她,眸光幽深且不见底。
书言的心似乎猛然被撞击了一下,霎时又跳动了起来,她僵硬着身子,迅扭过头去。
林间依旧静谧,顾景承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们在这里休息完,等一下就回去。”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书言偷偷瞥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才下午四点半!
“可是……可是,我们还没爬到山顶呢!”她犹豫着开口,一副不肯答应的模样。
“不行!你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登到山顶。”他态度坚决。
书言的眼睛瞬间就热了起来,顷刻躲开了他的视线。
其实,书言也不一定要登上山顶的。
而是,顾景承他……
他们刚刚还在凉亭下拥吻着,他明明还那么地热情,顷刻之后,为何……为何又如此冰冷呢?
她不懂!
她难过地沉下了头,显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架势。
顾景承一愣,才醒然或许是自己刚刚的那些话过于强势,伤害到她了。
顾景承从小生活在一个极其富裕的家庭环境里,即使遭遇家庭变故,自己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从来都是他命令别人,别人听令于他,那套哄人迂回的话术他不是不会,是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即便是舒雅,也只有她哄他的份,他从不会去哄她。
沈舒雅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在订婚这件事生之前,他从未与她有过任何的争吵。
如果换作是以前,他可能一言不立刻离开。
可现在的他,根本见不得温书言的眼泪!
只要她在他面前一哭,自己仿佛瞬间思绪混乱,方寸尽失。
彻底没辙了。
顾景承放下了环抱于胸前的双手,迈着步伐,便朝温书言走去。
他静静地坐在了书言的身旁,一把就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倒向他的瞬间,温书言的两行泪水顷刻滴落在他的外套上。
顾景承不禁莞尔嗤笑了起来,温书言这个傻瓜果然哭了!
“温书言,你怎么就那么爱哭呢?”
他缓缓撩起她的碎别到耳后侧,语调很是温柔。
温书言根本不听,只觉得自己这样在他面前哭,既委屈又不争气。
于是,举起两只手背慌忙地去揉搓着眼睛,似乎很羞于自己的哭泣。
她不想哭的,但不知为何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顾景承误以为她还在气刚刚那件登山的事,于是连忙解释,哄道:
“书言,我不是不让你登上山顶,但你也要看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啊!你刚刚在大殿里盘坐了三个多小时,腿本来就不好,现在又爬那么高,身体根本吃不消,再加上天也快要黑了,夜间风大,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他哄得很耐心,也尤为认真。
这恐怕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去哄一个女人了吧!
书言仍是沉默不语,顾景承的心又紧紧地揪了起来。
“书言,今天真的太晚了,下一次等你的腿好点,我们就早点过来,我一定陪你登上山顶,好吗?”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放低了自己所有的姿态。
“可是……可是这里是寺庙,能……能随便让外人进来吗?”书言带着抽泣声,终于缓声回应。
“当然可以,慧真大师会让我进来的。”
顾景承温声向她保证,而后在她额间作了一个浅吻。
书言似乎是听进去了,伏在顾景承的胸膛上,慢慢开始平复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