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新贵定远侯要成亲的事就像是一个石子,在平静已久的湖面砸下去,溅起一大片水花。
街头巷尾津津乐道,不仅是因为这位定远侯是当朝太子妃的亲兄长,而且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侯爷,前程无量,不知多少姑娘对他芳心暗许,期盼做他的侯爷夫人。
可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京城中俏丽的妙龄贵女都没能入得了他的眼,这位定远侯命人抬着四箱子的厚重聘礼,浩浩荡荡去那贺家提了亲。
听贺家的下人说,太常寺卿贺诚贺大人,听闻定远侯要娶贺家女,自然而然以为是贺家刚及笄的九姑娘,可定远侯却道早已与贺家六姑娘,贺槿湫两情相悦,明言要娶贺家六姑娘做嫡夫人。
这位贺六姑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相貌不佳也就罢了,还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能闹腾,都快双十了还嫁不出去。
贺大人一度怀疑自己听错,连问了三遍才确定定远侯要娶的是他那无人问津的大女儿。
激动之下,贺大人差点老泪纵横,幸好原先定的人家还未来得及下聘,他当即找到媒人将本说好的那桩亲给退了。
这下京中原先等着看贺槿湫热闹的贵女们大失所望不说,甚至妒恨不已,皆道贺槿湫走了狗屎运。
坐在榻上为孩子缝制衣物的温亭晚乍一听林氏说起成亲的消息,捏针的手一歪,差点扎到自个儿。
“谁要成亲了”
“你哥哥。”林氏笑答。
温亭晚心下瞬间担忧起来,“难不成是宁乐郡主”
林氏摇摇头“不是宁乐郡主,是贺诚贺大人家的姑娘。”
贺大人家的姑娘,温亭晚想起贺槿湫那张圆圆润润的脸来,试探道“莫非是贺家六姑娘”
“是啊。前两日你哥哥带她去茶楼和我见过面,我觉着,传闻言过其实了,不过就是爱吃了些,这姑娘人可单纯了,有什么不好的,多吃是福嘛。”
林氏向来善良大度,对儿媳妇不会过多苛责要求,也不会插手过问什么,只要温亭泽喜欢便好,算是最好相与的婆母了。
“哥哥怎会突然向贺六姑娘提亲呢”温亭晚不解道。
“他说他俩早就私下定情,只是无人知晓罢了,可听闻贺六姑娘的父亲要将她许给旁人,这才着了急。”
温亭泽这一番说辞看似没什么大问题,可向来了解他的温亭晚却是不大相信。
虽说之前在静安寺,她就觉得温亭泽和贺槿湫之间有什么猫腻,但根本没到两情相悦的地步。
她联想到宁乐郡主,生出一些大胆的猜测来,温亭泽向来鬼点子多,不会
翌日早朝散,温亭泽从朝华殿中出来,正要出宫,便有一宫人拦了他道“定远侯,太子妃娘娘有请。”
温亭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站在不远处的温亭晚对他勾唇而笑。
“不知太子妃娘娘有何要事”他恭敬地同她行了个礼。
“怎么本宫同定远侯道个喜不成嘛。”她调侃道,“自家哥哥突然给自己添了个嫂子,我这个当妹妹的却一无所知,也没点表示,实在是对不住你。”
温亭泽讪讪而笑,“此事来得突然,才没来得及同你说。”
“是来得突然,还是决定得突然。”温亭晚正色道,“你别是为了躲避宁乐郡主才出此下策。”
温亭泽心下一怔,千骗万骗,不曾想忘了还有个从小跟着他,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的妹妹。
“别乱想,我是真心喜欢六姑娘才同贺大人提的亲,与宁乐郡主有何干系。”
温亭晚眯起眼,仔细观察温亭泽脸上的表情,见他直直地看向她,眼也不眨,亦没心虚,勉强算是信了。
“是真的便好,你若辜负了人家姑娘,我头一个不放过你。”
温亭泽可不敢应,他和贺槿湫本就是各取所需,又哪来什么辜不辜负,到了日子是要和离的。
他正想打着哈哈略过此事,却听身后有人喊道“温兄。”
温亭泽微微侧身回看,便见林漠向他走近,温亭泽高大的身形一让,林漠这才看清被他挡住的温亭晚。
他步子一滞,旋即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温亭晚颔笑道“林大人不必多礼。”
温亭泽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晚儿你和林漠认识”
“哥哥你可真是健忘,当初可是你带我进了国子监,我才有幸与林大人相识。”
温亭泽闻言恍然地一拍脑袋“啊,那回我还教你扮了我的小书童。”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他一提,温亭晚便来气。那时温亭泽一时兴起,教温亭晚做了男子打扮,混进了国子监,结果自己跑去了别处,害得她在国子监里迷了路。
“哥哥你还有脸说,当时若不是有林大人,我只怕都被当做贼人叫人抓了去。”她转向林漠,“那时,多谢林大人出手相助。”
林漠赧然一笑“太子妃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