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都死了吗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有做好饭你们一个个的是想饿死我吗”
还没有睁开眼睛,宁萌就听到门外传来她爸爸宁水生数十年如一日的暴躁叫骂声。
爸爸
宁水生
宁萌愣了一下,自从宁水生瘫痪后,基本就足不出户了,他怎么会到林家来撒野
不腆着脸讨好林家人了
还不待宁萌反应过来,紧跟便听到她妈妈张蓉芬唯唯诺诺的回答声,“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
不对,这不是林家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宁萌此刻的感受,大脑“轰”的一声,她顾不上理清思绪,霍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打量着身边所处的地方。
触目所及的,是老式木板床与苎麻蚊帐,以及床头边上那个掉得看不出原漆的桌子,还有那眼熟得很的土黄色破旧泥墙
即使房间内的光线并不是那么充足,宁萌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她出嫁前,在宁家的房间
墙上贴的那几张有些许褪色的郭富城海报,还是她亲手贴上去的。
宁萌心里暗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房间
自从她出嫁后,就成了她家的杂物房了。
现在这个房间虽然谈不上十分干净整齐,但显然也不是一个堆放农具和柴草的杂物房。
宁萌不敢置信地伸手摸向墙上的海报
不经意间,目光落到自己白嫩细长的手指上,她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得诡谲的房间里,异常的清晰。
宁萌危颤颤地将手举到自己的眼前
不对,这不是她的手
或者说,这不该是她在林家做奴做婢,操劳了几十年的手
还有,她不是死了吗
病死在林家那个阴暗而又逼仄的小阁楼里。
难道她还没有死
在做梦
宁萌正要掐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时,脑后传来的阵阵钝痛,告诉她,这绝对不是梦。
顾不得追究自己脑后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她惊诧于自己不是在做梦,那现在是
“萌萌,你醒了吗”
宁萌尚在晃神当中,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以及张蓉芬带着几分迟疑的问话。
“醒了的话,就起来吃饭吧,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荷包蛋。”
“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不做饭就算了,难不成还要人把饭菜送她嘴里不吃拉倒,饿不死她”
宁水生在外面不耐烦地骂骂咧咧道。
自从宁水生在工地上摔下来,造成下半身瘫痪后,本来就不好的脾气就变得愈加古怪与暴躁。
一点点小事,动辄就是破口大骂。
对于宁水生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宁萌早已习以为常。
从宁萌有记忆伊始,家里虽然就只有她和她哥两个孩子,但宁水生极度的重男轻女,从不曾给过她好脸色,每天非打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