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脸现痛苦之色,捂住耳朵,伏在床沿,不停地喘息。
“天塌不惊”四个字直冲入戚瑶璘耳中,她只觉胸口中有股浊气,连忙吐出。浊气吐尽,身子瞬间能够自由动弹,心神也慢慢安定下来。
木归客紧紧拉着她的手,在她身旁朗声唱着一名为“清心诀”的道歌。
戚瑶璘痴痴地望向身旁近在咫尺的的少年,只见他气宇轩昂,一脸正气凛然。
她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暖意,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慢慢浮上一抹桃红。
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声音呕哑嘲哳,如鬼音魅语,难听刺耳。
戚瑶璘闻声心下栗六,转脸望去,就见大街上躺着十只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黄鼠狼,看样子全部已死。
十具尸体围着的中央,躺着一张木椅。一只皮毛油亮的黄鼠狼伏在地上,神情痛苦,双爪捂住耳朵,它的眼中满是幽怨凄凉,口中嘤嘤作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木归客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突然跃向街心,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桃木剑,陡地一剑刺出,刺向母黄鼠狼的额心。
虽是木剑,但这一剑去势凌厉,破空之声虎虎有威。
他的身子掠在空中,犹如一只振翅鸿鹄,姿势美妙,英气勃勃。
这是戚瑶璘第一次看他出剑刺敌,他身法之快,剑招之凌厉,丝毫不输江湖上一等一的剑客,不由得在心里为他喝了声彩。
戚瑶璘在荩鸾长大,居所靠近纳虚宗。她时常能看到纳虚门人在云雾缭绕的山巅练习剑术,人人都是剑术绝。她虽于剑道一窍不通,但自幼耳濡目染,对剑法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出个大概的。
木剑转瞬间刺到。
伏于地上的母黄鼠狼见剑刺到,并不躲闪,转了个身子,臀部朝向木归客。
一股黄色的气体从它的屁股里喷了出来,直直射向木归客的面门。
木归客身在半空,见一团黄气喷到,心中一凛,急忙回剑,于身前横劈,将黄气一劈为二。
他的身子骤然下沉,急用木剑在地上一抵,身子复又弹起,一个筋斗,向后倒翻出去,最后平稳落在那团黄气的一丈外。
那团黄气兀自未散,本来被木剑劈开,现又聚成一团,于空中浮沉不定,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木归客右手执剑,左袖捂住口鼻,跨步上前,手挽剑花,将身前的那团黄气击散开去。随着黄气越来越淡,视线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只见前方的地上依旧躺着十只死透了的黄鼠狼,可那只娇滴滴的母黄鼠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戚瑶璘捂着口鼻跑了过来,凛然道:“这黄鼠狼定然吃了不少番薯,放的屁又浓又臭!。”
木归客有些沮丧,道:“可惜让它跑了。这黄鼠狼有摄人心魂,引人上钩的邪术,挖心害人性命的凶手不是它们多半也与它们脱不了关系。”
戚瑶璘问:“这黄鼠狼真可恶,我听了它们出的声音,就好像失了魂,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向他们走了过去。幸亏有你,不然我真就遭殃了。话说回来,他们迷人心智的邪术对你怎么没用?”
木归客道:“我自幼修行清心静心的正气歌诀,有浩然正气护体,除了高深的幻术,一般迷人心智的邪术几乎是奈何不了我的。”
戚瑶璘微微颔,道:“原来是这样,你刚刚救我时唱的那四字歌就是你所说的清心静心的歌诀吗?”
木归客道:“是,此歌词意慷慨正义,最能凝神聚气,安心归元。一个人如果中了邪术,立即大声诵唱此歌,即可冲破邪术的束缚。修行不高的邪祟如果在专心施行邪术时,听到这歌,反而会受到邪术反噬,轻则失去心智变成疯傻之人,重则经脉受损暴毙而亡。”
戚瑶璘倒吸一口凉气,叹道:“邪术就是邪术,害人终害己。你回头一定将这歌教给我,我早晚诵唱,免得以后再受邪术所制。”
木归客欣然答应。
戚瑶璘又问:“你的身手和剑术都好厉害,是家里祖传的吗?”
木归客道:“我祖父、我爹于剑道上受过中州最富盛名的剑术大师萧远尘萧老先生的点拨,剑术虽说达不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但也可与当世一流剑师比肩。我五岁时跟随他们学习剑道,学了九年,勉强可以临敌使用。”
戚瑶璘嫣然一笑:“我瞧已经很好了,比我在纳虚时看到的那些白衣的剑术强多了。现在纳虚最厉害的剑师刘墨玄和你比起来,不过尔尔。”
木归客莞尔自谦道:“我初窥门径,可不敢与日月争光。”
戚瑶璘幽幽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让那母黄鼠狼跑了,这样的邪祟就应该全部消灭。”
木归客微微一笑:“它虽然跑了,但我们可以追上它?”
戚瑶璘纳闷:“它的去向都不知道,怎么追上它?”
木归客跨过两具黄鼠狼的尸体,走到那张小木椅前,俯身寻找着什么。
戚瑶璘蹙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木归客直起身子,走了回来。他举着手,手里攥着几根黄色的细毛。
戚瑶璘望着他手中的细毛,问:“这是那母黄鼠狼身上的毛吗?”
木归客点头。
戚瑶璘又问:“你拿它做什么?”
木归客勾起唇角,故作高深的神秘一笑,道:“有了它,我就有法子能找到那逃走的母黄鼠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