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习俗,只要是成婚,哪怕是阴亲也要摆酒。
不过好在村里的人少,跟我们家亲近的就更少了。
天才蒙蒙亮,我就跟着奶奶忙前忙后。
棺材和纸人都被搬到堂屋里,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幸好是深冬,尸体放了好几日也没多大的异味。
还未到中午,已经有看热闹的邻居来了。
几个男人恶心黏腻的视线在纸人身上来回移动。
有人调笑着说,「威子好福气啊!死了死了还娶个这么貌美的媳妇儿。」
「你别说,瞧瞧这白嫩的小胳膊跟真的一样!」
「可比我家那黄脸婆好看多了,就是死一回也值了!」
「哟,死它身上吗,老李你快擦擦口水哈哈哈……」
他们哄笑作一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奶奶没理这些污言秽语,在她眼里,别说一个纸人,哪怕是真女人,那也是不在乎的。
一个玩意儿而已,被说两句又掉不了肉。
有些婆子见状也开始眼热,一个两个的都缠着奶奶问她哪里弄来的好东西。
试问,谁家没个万一?单说近些年意外死亡的未婚男人都有好几个。
她故弄玄虚的糊弄了几句,便赶忙寻我爸和二哥去了。
正午三刻,奶奶赶在吉时前匆匆赶回。
我爸被按在高位上,他的身上还有着未散的酒气。
而我二哥,显然是刚从哪家寡妇的被窝里出来,劣质的脂粉味呛人。
他烦躁的情绪在对上堂屋里栩栩如生的纸人时瞬间消散,眼睛还亮了一下。
时间到了,村长出面主持婚礼。
「两姓契婚约,先人皆见证。」
「一拜天地乾坤福。」
「二拜高堂期颐寿。」
「夫妻对拜恩爱久。」
既然是死人,那就没有洞房。
因此,纸人被理所应当的放在大哥的棺材里。
余光里,安静的纸人,却微微转动眼珠子。
「杨老太,你家新妇算是正式成杨家人了,恭喜恭喜!」
奶奶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招呼着来客吃席。
我被指使着端盘子,中途还被哪个手脚不老实的男人摸了好几下。
没办法,我只能压着恶心趁人少躲屋里去,然而——
堂屋里,二哥趴在棺材板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抚摸着纸人的身体。
语气里满是痴迷,「你可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