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那天,山里匪众结盟的最后期限,黑虎寨凭着精锐人数和大量财物,仍旧稳压清风寨一头,夺得了盟主的位置。
清风寨和其他八个小寨子分的了另外九把头领的交椅,在山里一共聚起了两千多人的队伍。
不愿参加的,都在这之前远走牛栏山,个别人数少的,也许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也许是退出牛栏山了。
总之,从那天起,牛栏山里就只认联盟的名字,只听十个头领的安排吩咐。
西岭寨人手单薄财力也不足,更是没什么地方去。仗着冷霜月还算响亮的名头,才勉强在联盟里混了个头目的名头,独领自家队伍。
接着,局势一下就变得疯狂起来。
杜云天和柳少宏憋着劲的就要聚拢人手,要和牛马商队大打一场。
而山外的牛马商会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牛栏山结盟的情况,也重金招募了不少人手,准备硬碰硬的较量一下。
两队人马全都气势高涨,终于在五天前,于山里西北部一个宽阔的场坝上接上了火。
气势汹汹的约战,双方各出人马,牛栏山土匪们狠辣拼命,牛马商队的人装备精良准备充分,两千多人的队伍在场坝上混战了一天,打了个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便宜。
牛马商队没有败,却死伤惨重,丢掉了全部的粮草装备辎重,一把火还带走了不少敌人,最后散乱退走的估计不足五百人。
牛栏山这边也不算胜,凶狠疯狂的劲头留下了不少敌人,可散沙一般的打法也没讨到多大好处,匪众们也死伤惨重。
一场大仗下来,联盟里被兼并进来的小寨子全都出力在前,人手一下死伤大半。受伤没死的,山里缺医少药,也离死不远了。
西岭寨被逼出战的,这一回就死伤二十多口精壮汉子,只剩下四五十个还算完整的,大半都是老弱病残了。
没有多少战力的小势力,就不能在联盟里独立存在了。
退回牛栏山的杜云天和柳少宏都开始敲打盟里人少的队伍了。
要么打散充实进几个头领的队伍,要么上缴足够数量的补给物资粮草,供养出战的队伍。
无论哪一条,都是在逼着西岭寨这样的小势力的人走上死路一条。
冷霜月没想到联盟会这么快这么狠的清洗人手,左想右想觉得再不自救,除了自己能独身逃脱,其他人都得很快死在山里了。
一身硬气的青面寡妇冷霜月,终究狠不下心丢下四五十口人,只能乘着山里人人自危谣言四起的时候,偷偷带着人溜了出来。
为了顺利下山,还下狠手斩杀了黑虎寨几个明哨暗哨,这一下直接把路走死,再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因着冷霜月强大的武力,只有两个人被卸去了武器和皮甲,带到了内城里的临时会客室,也就是钱老头所在的办公场所后勤部。
前脚跟黑虎寨大战一场的黑牛城众人,自然把个人武力强大的周虎林山黄三郎等人领着一众护卫,拱卫着钱老头刘二旦白守良几个核心人物,面见冷霜月。
一番交谈下来,也查验了西岭寨一众伤病情形,想起三月底那场联盟大会上的情形,一时唏嘘不已。
冷霜月人如其名,一身冷傲的脸色,就算流落到如此地步也没有太多求恳的话语。只是讲述了牛栏山里目前的情况,希望能得到钱老头的肯,让他们这些人在黑牛城这边得到一份自食其力的活计。
西岭寨从下山那一天起,就不存在了。
冷霜月还保持着最后一份矜持,当初跟着她出席联盟大会的贴身仆妇却是看着黑牛城众头领还在犹豫,忍不住跪倒在地,哀声恳求道:
“求求钱头领刘寨主白城主救救我们寨子吧,要不是实在没有去处,我们哪里敢来这里。我们不求优待,只求跟其他劳工一样有份工钱和吃食就行,看在往年我们和牛尾寨一番相识的面子上,请各位头领点个头,让我们有条活路。”
周虎林山黄三郎有些不忍,看向白守良,白守良看向钱老头,钱老头微微一琢磨,解释道:
“你们没有直接躲进劳工队伍里,来交名帖算是懂规矩给面子,我也不说别的,支持你们点钱粮和药物先把伤员治一治。至于能不能留下来……”
钱老头把这个重要决定的权利,还是交由白守良来判断。
既然决定做个后勤部长,在这种事情上,钱老头还是认得清自己。这么多人在场,大大小小的头领也基本到齐了,重要的决定当然得由城主来做。
白守良缺少情报来源,最近山里都没什么风声。一个曾经敌对的势力里,投靠过来四五十个人,哪里能这么轻易的就获得信任。
哪个时代都不缺苦肉计的。
看不清联盟的形式,耗费了几十条人命才醒悟过来,要么这个冷霜月只是武力出众人不怎么聪明,要么就是个怀着更重要的目的善于隐忍的人。
无论哪一种,白守良现在都不想跟她特别接近。
“既然钱部长觉得可行,那你们就安排在城外工地吧。先把伤病治一治,正好修路的队伍快要结束了,后面的黑石城的施工准备就要开始,让大家混个温饱我们还是有把握的。你们要是觉得可行,就从工地开始先,熟悉下我们黑牛城的办法。”
“熟悉了黑牛城的办法,我们再来看看你们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