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在诈你。”沈随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笑道:“和我说实话,是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什么实话。”顾念棠牵了下唇角:“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若是三年前的沈随,一定会就此作罢,但三年的相处时间,已让他明白眼前的人内心有多么纠结。实话说,活了二十多年,沈随还没见过第二个如此“拧巴”的人,天天自己和自己较劲,何必呢。
一种无奈在心中油然升起。
他们明明已是结婚三年的永久标记伴侣,可他的oga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把话告诉他。
他不再追问,又泡了一会儿便将顾念棠抱出了浴池。
等吹干头发,再回到主卧,沈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上面竟然有七个未接来电。
一通来自沈宿遇,六通来自备注为“母亲”的联系人。
沈随皱起眉。
他只犹豫了一瞬,手机就在他手里再度响起。
“不接吗?”
沈随回过头,正对上顾念棠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试探,没有疑问。
就像是已经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内容又是什么。
一瞬间,浴池里那个没有得到正确答案的问题在沈随的脑海里解开了。
他昨天就应该想到的,当年他的父母能做出把方家夫妇喊到家里和顾念棠一起吃饭的事情,如今自然也能做出要求顾念棠和自己离婚的事。
……可顾念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按照以往,他应该早就动手处理整件事,且沈随毫不怀疑,只要顾念棠想,从自己的父母到方遥,他都能处理的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绝不给他们一点儿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机会。
沈随怔然的看着顾念棠,一个不合时宜的怀疑自他心里升起。
他眉间沟壑更深,为了避免说出不合适的话,他抿紧了嘴唇,背过身去,接起了电话。
“小随,你怎么才接电话?”沈母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今天你应该不上班吧?可不可以现在回家一趟?”
沈随看着面前的墙壁:“妈,我最近易感期。”
“哎呀……那,要不你打个抑制剂过来?”
若是平时,沈随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虽然随着医学发展,抑制剂已经更新迭代到第四代,但副作用还是存在的。明明是血亲,却说出了这样不顾他身体健康的话……不过,沈随也习惯了。
他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沈母的声音一下子吞吐起来:“是……你爸他……身体有点不舒服。”
一听就是假话。
沈随轻轻的叹了口气:“是方遥在那边?”
沈母沉默了。
这无疑是承认。
沈随忽然有些茫然。他能感觉到顾念棠还站在他的身后,正安静的看着他。
以往很多时候,就算两人有矛盾,有冲突,沈随也还是能感觉出顾念棠对他的感情的。
可现在……
沈随转过身。
男人穿着浴袍,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上,不知何时又点起了一根烟。他垂着眼睛,于是沈随无法看出他的哪怕一星半点的情绪。
“顾念棠。”沈随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想让我去吗?”
男人身形一僵。
却还是沉默。
一种酸楚刺痛的感觉因这阵沉默在沈随的胸腔里无限的漫延开来。
易感期还没结束。
他的身体还很想很想要面前的oga,想要标记他,想要肏得他欲生欲死。
可沈随的心已经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压过了alpha的本能。
他应该想到的。有更好选择的人不止是自己,顾念棠也有。大街上随便抓一个alpha过来,适配度大概都比他和顾念棠高。
厌倦了?还是有新欢了?
沈随垂下眼,才发现电话忘记挂断了。
他将手机重新移到耳边。
这一刻,一个古怪的声音在沈随的脑海里响起,催促他答应母亲,现在就打下抑制剂回到家里去,给眼前的oga一个“惩罚”,顺带提醒他:我是有命定之人存在的,你厌倦了也无所谓,反正我有更好的选择。随时随地,我离开了你,都能比你过得更好——
只有这样做,心头的钝痛才能得到些许的缓解。
……
“我不回去了。”沈随淡淡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这几天不要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