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刚刚出生起,我就被她掉了包。
她互换了我与司楚楚的心头血,让她失去兽人的特征,而让我长出兽人的耳朵。
怪不得,她几乎每天,再苦再累,在我还没被发现的那些日子里,也都会偷偷地喂我她自己的血喝。
我曾经以为是太穷了,她舍不得我饿死。
可是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可笑。
「那个见婢,她怎么可能救了顾府的二公子!我讨好了一个车夫,让他去外面散布救顾府二公子的是司府的正牌大小姐司楚楚。」
「哈哈哈!我的女儿,就应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夫人?折辱我,我就让你的女儿尝尝,成为兽人被别人折辱的滋味!!!」
太监将语气词学得惟妙惟肖,我痛得发抖。
脑海里想起了过往的一桩桩,一幕幕。
尽管母亲后来被囚禁,我却也还是在一个没人的时候,从狗洞里偷偷钻进去看了她。
她状似癫狂,见到我后疯得更甚,不住地问我,「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以为她只是被折磨得疯了。
会哭着跟她说,「娘亲你别怕,虽然很苦,但我一定,一定会努力把你给救出去的。」
她偶尔会疑惑地看着我,然后高兴地说。「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会受尽宠爱,成为有尊严的人!」
我总是哭着点头,尽管并不懂受尽宠爱和尊严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嘴里的女儿,从来都不是我。
竹叶书的后半篇,完全就变成了她的疯言疯语。
我使劲捂住我的兽耳,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顾梓走了过来,他想要抱住我,却被我躲开了。
司府的宰相和宰相夫人也走了过来,宰相夫人颤抖着想摸摸我,我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
「假的!都是假的!」司楚楚哭着站起来,「母亲,父亲!阿梓,你们不要被她骗了,不要被她骗了!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才是小时候救你的那个人!」
我沉默着,终于圣上看不下去了这场闹剧,提出了滴血验亲。
我颤抖着手,看着那滴血,慢慢地与宰相夫人的血交融。
宰相夫人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我可怜的囡囡!」
司府把我带回了家,他们让我住进司楚楚的院子。
小时候我曾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却只感觉到恐惧与陌生。
我蜷缩着身子缩在墙边一角。
仔细地回想着这一生所有的经过,除了可怜,就只剩下了可悲。
月中的毒药又发作了,疼得我喘不过来气。
我想要张嘴,却不敢真正地喊出口。
有人进来了,我模糊地感觉到,有个人很轻地抱着我。
跟我说别怕。
我认出了那个声音,却更加使劲咬着他的手,给他咬得血肉模糊。
你不配。我心想,你不配跟我说别怕。
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痛苦来源,都来自于你。
我那五年所受的苦算什么?
还是,只要谁挂上救过你的这个名号,就能获得你所有的宠爱?
那你的宠爱可真够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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