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家主李征和家母張氏夫妻雙亡,讓整個將軍府陷入無限悲痛之中,哀泣聲一片。
長子李凌風不在,家裡的一切事務自然落在三公子李凌昭的身上。這個平時看似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公子哥,面對家中飛來橫禍,竟出乎意料的冷靜和沉穩。不僅安撫好府里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還配合蕭南把李征和張氏的喪事處理得井井有條,這讓蕭南對其很是刮目相看。
其實,早在李征入獄時,李凌昭心裡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他萬萬想不三娘竟然是北朔國天女閣的細作,他更想不到一世英明的父親竟與敵國細作通婚,如此大罪,將軍府必定大劫難逃。
當時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李凌昭顧不得去想那些沒用的,他只想儘快見父親一面。可是,將軍府被禁衛軍團團圍住,他費盡心思也並未見到父親,最終得來父親獄中自縊的消息,這對他對整個將軍府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四小姐李凌雪早已哭得不成樣子,她衣食無憂地當了近二十年的貴小姐,從未想過將軍府也會有家破人亡的一天,眼眸里除了淚花,只剩下膽怯和無助。
二夫人王氏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平日裡她不是痴痴傻傻的笑就是滿院子瘋跑鬧騰。而今日,她居然乖乖的跪在李征和大夫人張氏的靈堂前,默默的焚紙,眼角還泛著淚光,除了眼神呆滯一些外,跟正常人無異。
依皇帝蕭堅的口諭,李征和大夫人張氏以朝廷最高喪禮禮制合葬於將軍府墓園。
在太子蕭南的帶領下,除了丞相大人6明缺席之外,朝廷諸位大臣都主動現身於葬禮,靜靜的送完李征最後一程。
眾人掩面惋惜,皆嘆之,忠武大將軍這一諡號,實至名歸。
丞相6明缺席葬禮,要說是他不願前來,倒不如說他是害怕前來悼念。
這幾十年來,他與李征一直是皇帝蕭堅的左膀右臂,年輕的時候,兩人也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一文一武維護蕭堅坐擁天下。可到後來,因為權利二字,他處處與李征爭鋒相對,由兄弟變為勁敵。
李征就這樣死了,他在朝中沒了阻礙和對手,他本應該高興,而此時,他的心中卻陣陣酸楚,竟一個人躲在書房裡抹起了淚:「李征啊李征,這次怪不得我6明啊,錯就錯在你的確不該娶那三娘啊!」
6冰瑤滿面悲憤地奪門而入,瞪著6明質問道:「短短的一天裡,大將軍和他的夫人一同歸天,這下父親你滿意了吧!」
6明悄悄收了眼淚,一本正經道:「李征窩藏北朔細作乃欺君大罪,本該一死,他選擇在牢中自縊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6冰瑤傷心道:「你害得將軍府家破人亡,你就沒有一點點慚愧之意嗎?」
6明心中發氣:「說得好像是我殺了李征似的!我告訴你,李征犯下了誅九族的大罪,不光他會死,將軍府上上下下全都會受此牽連,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李凌風!所以,我勸你早點斷了你的心思,等我說服陛下廢除太子妃後,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子妃吧!」
6冰瑤嚇得花容失色:「你對將軍府做了那麼多壞事,你就不能停下來嗎?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願做太子妃,為什麼還要逼我!」
6明面露凶色:「這一次由不得你,你不做也得做!那李阿丑乃三娘所生,我朝的太子妃豈能由一個血統不正的女人來當,她沒資格!」
6冰瑤冷冷一笑:「你可別忘了,阿丑是太子殿下深愛的女人,何況她已有身孕,你覺得太子殿下會讓你的計謀得逞嗎?」
6明信心十足:「那你就等著看吧,到底是他的女人重要,還是江山重要!」
說罷,6明拂袖而去。
6冰瑤癱軟在地,捂著胸口難過不已,當初她好不容易擺脫了太子妃的頭銜,如今又是一道枷鎖。她恨不得馬上出逃,逃到千里之外的北霞關與李凌風私奔,可是為了李凌風的安危,她不能任性妄為。
李征和大夫人的葬禮結束後已近黃昏,大家6續散去。
李凌昭和李凌雪兄妹倆仍舊端跪在父親和大娘的墳頭前。
蕭南見狀,走上前來,輕聲安慰道:「天色已暗,你們兩個也早點回去吧,將軍和夫人已去,還請節哀。」
李凌昭仰起一張冷臉懟著蕭南:「今日多謝太子殿下的幫襯,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還是儘早離開這裡吧。」
蕭南知道李凌昭在氣頭上,轉言問道:「今後你們有何打算?」
李凌昭冷冷一笑,字字鏗鏘道:「將軍府是罪臣之家,我們這些家眷何去何從,不都得聽從朝廷的安排嗎?將軍府沒有怕死之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南暗中佩服,對李凌昭稱讚道:「本王以為你是一個只顧吃喝玩樂的懶散公子哥,沒想到在關鍵時候,不僅遇事不亂,還挺有志氣的!若是再磨礪幾年,定不會比凌風大哥差!」
李凌昭並不買帳,沒好臉色道:「殿下不必誇我,除了我父親,二哥在我心中無人能比。說到二哥,我倒想問問殿下,你為何要把我二哥留在邊關?將軍府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身為家中長子,不應該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