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脚步沉重,却只能故作轻松,三两步上前恭恭敬敬大拜:“给老太太请安了,愿您洪福齐天、健康长寿。”
他嗓音洪亮,气息粗重,老太太一脸错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时却怔住了。
姜姝唤了声:“祖母?”
老太太才堪堪回过神来,忙让他起身:“这孩子真是实诚,行这般大礼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
一同进了屋,老太太又问:“你是益州人?祖辈都在益州吗?听姝儿说你也姓姜,真是有缘分。”
姜禹应道:“祖辈都在益州,做点小营生。”
“家中父母可好?老人可康健?”
“年少时俱失怙恃,独有一年迈的祖母健在,可因我常年四处跑商,不能常伴祖母左右侍奉,实乃大不孝。”
老太太闻言轻轻一叹:“也是个可怜孩子,但我想,只要你平安健康,你祖母不会怪你的。”
姜禹渐红了眼:“纵然祖母不怪罪,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唯有常问询祖母安康,才可解心中半分不安。”
姜姝怕被祖母瞧出什么,早就背过身去,她该高兴的,纵然祖孙相见不相识,可他们离得这样近。
“是不是迎亲队伍回来了?”老太太朝外头望了一眼,只听见锣鼓喧天。
姜姝拭了拭眼角,笑言:“是大哥他们回来了,新娘子许是要进门了,祖母可要去瞧瞧?”
老太太已经许久不瞧这样的热闹了,家中小辈成婚时,她要端端正正接受叩拜敬茶,且自家孩子心境怎能一样,不全然是欣喜。
“那就远远瞧一瞧。”
“老太太,我来扶着您吧。”姜禹主动上前开口。
老太太近距离看他一眼,慈爱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看到您,我就想到了家中的祖母,您就让我尽尽孝心吧。”
“你祖母有你这个好孙儿,不论你身在何处,她都会为你高兴祈福,你在洛城孤身一人,可常去宣平侯府做客,我有个孙儿比你小几岁,但他从小素爱跟在兄长身后,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姜禹身子僵了僵,点了点头。
“你既是晏怀与姝儿的朋友,若是不介意,你也可唤我一声祖母。”
姜禹倏地抬起头,又很快低下,默默不语。
老太太讪笑:“是我唐突了。”
“不,不是的。”姜禹连忙解释:“我只是一介商贾,怎敢妄想做您的孙儿。”
“我与你这孩子投缘,打一见你便觉亲切,何况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姜禹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却有千斤重,老太太一直望着他,不催促也不急躁。
“祖……”
“母亲!您怎么在这儿?”远处,姜开善正朝这边走来。
姜姝心中大惊,姜开善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