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拔掉刀鞘,忽地抵上宋暖意的脖子。
她来之前,想象过好多回,宋暖意会被吓得惊慌失措,甚至泪流满面地对她跪地求饶。
可是,眼下宋暖意连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漆黑的双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贺嫄心中莫名发悚,随之又觉得她在强装镇定,不禁轻蔑一笑,“抱歉,我忘了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
宋暖意忽然笑了下。
贺嫄只觉得眼一花,手腕剧痛,匕首已经到了宋暖意手里,刀尖抵着她的眼睛。
事情发生得太快,贺嫄整个人愣住。
“怎么可能?你怎么有武力?”
程婉勾唇,“我会的可多着呢。”
“那又如何?”贺嫄嘴硬,内心又气又妒,“我是顾郎心爱之人,又立有军功,你还敢刺我不成……”
跟前寒光一闪,她下意识“啊”一声,伸手捂住双眼。
但她眼睛没感到痛,反倒是耳朵火辣辣的疼,她一摸,满手都是血。
“宋暖意,你敢伤我?”她又痛又怒,“我会让你后悔的!”
“那你去告状呀。”宋暖意拿着丝帕,缓缓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告诉老夫人、顾青我伤了你,或者告御状,都可以。不过,我这是给你的警告,下次你再对我不敬,我这匕首,捅的就该是你的脖子了!”
贺嫄呼吸急促,拳头握得死死的。
该死的,是她大意了!
不过几息,那些翻涌的情绪,便被她压了下去。
她今日来的目的还没达到,不能就这么走了!
贺嫄去偏房问丫鬟要了点伤药敷在耳朵上,又回来坐下。
她在战场上也吃过不少苦,这点伤,她能忍。
“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宋暖意打了个哈欠,“是说你和顾青如何私相授受?我不想听。”
贺嫄眼神透着轻蔑,“你们这些闺阁小姐,整日困在内宅坐井观天,用条条框框束缚自己,古板得像根木头,殊不知女子也可像鹰隼一样翱翔,活得潇洒自由。”
她露出笑容,自信又洒脱,“我与顾郎两情相悦,自是要在一起的。”
“你个无耻的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婚姻,就没有一丝愧疚?”
贺嫄笑得得意,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外人,破坏他人的感情,该愧疚的人,是你。”
不等宋暖意说话,她又道,“不过,我俩是上战场拼杀干大事的人,不会理会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倒是你心胸狭隘,又失身于国师,这天下之大,已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安分守己地待在府里,与我们和谐共处,才是正经。”
宋暖意似笑非笑,“既然你思想这么开放,为何非要顾青给你名分?你俩就这么过一生,多逍遥自在啊。”
“我不在乎名分,但我得给孩子一个身份。”贺嫄差点又被她激怒,深吸了口气,“你帮我和顾郎在国师面前美言几句,让我们官复原职,我把孩子养到你名下,再与顾郎去挣功名,大家相安无事,又能壮大家族,岂不两全其美?”
宋暖意都懒得搭话,一只手撑着额头,手指头百无聊赖在贵妃榻上轻扣。
忽然,她看到院子外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眼里精光一闪,立即来了精神。打断贺嫄喋喋不休的游说,“我看你有些疲惫,不如我给你按按吧?我的按摩手法,就连国师都赞不绝口呢。”
按摩?
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贺嫄怔愣间,宋暖意的纤纤玉手,已落在她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