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山撩起眼皮瞥了海长钰一眼,眸中毫无波澜,没有喜恶,长剑行露在手中莹莹散寒光。
“我还记得一件事,我所修太上忘情,所行杀妻杀夫证道之策,你若真是我夫君,凑巧今天夕阳甚好,便送你一程。”
海长钰意味深长“啊”了一声,笑眯眯道:“连这样的法则都骗不到你,不愧是能以一人之力阻拦恶鬼灭世的无忘仙君。”
他抬手海浪潮水褪去,分出一条道路直通海底,两边是高高竖立的大海波涛,海长钰道:“虽说骗不到你,可你也出不去,席玉江偷学得不到家,想将改魇术为魇阵……可惜了,差一步,他没改彻底,这里生于魇阵之外,却不在世道之内,除了我没人能破局。”
沈越山静静看着他。
海长钰微笑回往沈越山:“怎么样仙君,同我去海底,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什么时候孕育我们的孩子。”
大榕树叶片在掌中微微刺痛,沈越山视线越过海长钰落到他后方,从容道:“不如你先看看你身后?”
察觉到骇人的气息,海长钰骤然飞身推开,砸来的一团鬼气刚好砸在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顿时把沙子炸出一个大坑。
一条裂缝不知何时凭空撕裂出现,容荒面色阴鸷从中走出,他压低了眉眼,盯着海长钰的眼神里似风暴在狂席,周身环绕的鬼息不断涌动,宛若凝视一个死物,森冷得可怕。
沈越山见他伸手,从鬼雾之中拿出了一把缠绕红绸长长的横刀,轻轻一甩半截刀尖刮入沙海,顿时迫力顷压。
开口嗓音幽冷低沉。
道
“我没听清,你刚刚说要孕育什么?再说一遍。”
第44章容荒很好,我明白他
因上次交过手,海长钰明显知晓自己打不过容荒,所以根本没有与其动手的打算,笑了一声,身形乍然消失在半空,半点气息都不曾留下。
一道化作锁链的鬼息掠过去捆了个空。容荒神色间的杀意顿时更浓重了些。
此处是海长钰的领地,他跑得快,又完全隐匿了气息,想要抓到他是有一些难度的。
容荒敛去身上骇人的鬼气,压下眸中的凶意,向沈越山靠近几步,道:“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差点有了个夫君?”
沈越山收起了行露,不言不语望着容荒。
全然沈越山陌生的目光对视,容荒眉头压了压,向沈越山凑近了些,低声道:“……又忘了?忘了多少?”
他靠得太近,俯身几乎就要将脸贴到沈越山脸,微弱的呼吸交汇,沈越山虽不排斥此人,但还是不习惯这样近的距离。
他面不改色抬指在容荒眉心弹了一下,将人推开,平静道:“海长钰好像要篡改我的记忆,只是没成功,我隐约记得一些人和事,但不清晰。”
说着他摊开手,掌心一片榕树叶静静躺着,他道:“魇阵破碎时,榕树送进来一片叶子,是它让我保持清醒。”
榕树在世间也不知存活了多久,非但有灵性,似乎还能感知到危险。
而鲛人族的暗示法则已经生效,让他在踏入此地的一瞬间便忘记了所有,若非这片叶子,他恐怕记忆已经被篡改。
容荒瞥了眼榕树叶,叶片上脉络划过几道零星微光,他长眸沉了沉,移开了视线。
沈越山问:“此地不在世道之内,你如何进来的?”
容荒轻笑:“区区一个方外之界,撕开口子就能进来,只不过出去要费一些功夫……”
处于魇阵之外,又不在世道之内,是海长钰弄出来的,自然也要抓到海长钰来解开。
沈越山见容荒抬指用鬼息支起一道大伞挡住照来有些热烈的夕阳,搬出一条长凳摆在沙地。
他被容荒按着坐在了长凳上,沈越山不明所以抬眸,见容荒唇边带笑道:“等我回来。”话音未落便隐入了鬼雾之中。
沈越山依言静坐,欣赏夕阳与海平面连成一线,宁静祥和,他指间转动着榕树叶,低眸间记忆在一点一点恢复。
海面的极远处,隐约能看到升起的风云涌动,浪潮龙卷,似乎是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