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覆了上来,掌心和指尖和铁皮一样冰凉,却很有存在感,慢慢扳开他的指头,强硬地挤进指缝。
师柏抬头,佘卫池偏头在他左脸短暂地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示意病房那边。
孟羿柯站在输液架边看了半天瓶子,在邓嘉眸子逐渐露出烦躁才道:“佘卫池下手挺重啊。”
邓嘉嗤了一下,佘卫池下手重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看着表面文弱正经,其实和他是一样的,就是装的。
“怎么样,继续动手还是放弃。”
邓嘉没正面回答他,把问题抛回去,“你似乎挺看不惯这两个人的嘛。”
孟羿柯做事有种诡异的突兀感,一边说着算计人的话,一边帮邓嘉调输液管的流,动作像关心朋友身体的多年老友。
医院的玻璃窗只有门中心那么大,靠近些反倒不如原来的视角看得清楚,不靠近就只能听见模糊动静。
师柏有些烦躁,思考再三想再靠近一点的时候,一个护士端着托盘迎面走来,他太阳穴猛跳立刻调整步伐,与其擦肩而过。
佘卫池拉着他的手,将人带离四楼。到了楼梯间师柏吐出口浊气,“是我冒进了。”
“你已经很勇敢了。”佘卫池把手插进他头里,摩挲着头皮,是安慰也是抚慰。
隔壁就是电梯,楼梯间里上下行的人不多,路过的人看到他俩只当遇到了难题,露出些许同情。
佘卫池很少说安慰的话,口才似乎并不是他的强项,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陪在师柏身边。
平时暴躁、不耐烦的情绪总会在这一遍遍安抚中让人觉得安心。
师柏揉了一把脸。
佘卫池说:“还回去吗?”
“算了吧,病房隔音也听不到什么,浪费功夫。”师柏率先往下走,“无非是谈些怎么算计我俩的事。”
上次被孟羿柯算计后,师柏就把这事交给爸妈解决了,毕竟孟羿柯是成年人,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对他起不到什么影响。
后面这事他过问就少了,只知道孟家在溪平市这么多年,单单凭借他们家想要给一击重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看来,还是得回家和爸妈商量一下。
一路到早餐店,师柏心不在焉地在菜单上划拉。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只牵扯到邓嘉和背后的家庭,再不济就是佘卫池本人。却现在没想到又牵扯出孟羿柯和背后的孟家,有了孟羿柯的出场,必然代表,他不是被佘卫池牵连,他本身就是其中的一项目标。
这事太大了,涉及的人和家族又多又杂。
而且…
师柏抬眸朝正在用豆浆淹死油条的佘卫池看去。
半响,他道:“这件事我打算先回家让我爸妈查一查,孟羿柯是个无往不利的人,既然邓嘉和孟羿柯有关系,那必然会牵扯到利益相关,那他就很好查了。”
“只要查清楚原因,事情说不定就好解决了。对了,你家里没查过吗?”
师柏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累,明明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无力感像只大手拉拽着他下坠。
他的生活原本就像平静无波的水面,偶尔涟漪,某天水下忽然冒出一个窟窿,巨大的漩涡带着风浪要把人卷入其中。
缠得人无力挣扎。
“查过。”佘卫池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把剥好的鸡蛋放在盘子里,“结果不尽人意。”
不尽人意吗…
师柏端起豆浆吹气,“那希望这次能顺应人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