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姜云筝等人离开夏州城后,弃马上了最近的渡口,今年冬日算不上冷,河面还未结冰,一行人扮作北地的商贾乘船前往江南。
而这时,乌釉去卫所里薅起罗大夫,一同回到祁府。
乌釉抬头一看,远处珠洛雪山的轮廓十分清晰。
她眼眶一酸,少夫人一定要尽快回来啊。
正屋里,祁昀慎盯着薄薄的一张信纸,眼中全是寒冰,青影、祁安等数名暗卫全部跪在院子里,似乎又回到了初闻徐璟秧死讯之时。
罗大夫与乌釉匆忙赶到,罗大夫一见祁昀慎的模样,心道不好:“世子爷,小心身体!”
祁昀慎面色惨白,他目光盯着乌釉,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她去哪了?”
乌釉摇头,眼眶通红:“少夫人,没有告诉我。”
祁昀慎一步步逼近,他声音极冷:“外面想杀她的人数不胜数,只有侯月一人跟着,根本不够。”
乌釉被吓得眼泪成串似的流下。
罗大夫不仅拍了她一下:“你把你知道的赶紧说出来啊!”
她字字句句说着昨日姜云筝吩咐她的话。
“少夫人说,让我把黄泉辟灵根交给罗大夫,一定要亲眼见您喝下药。”
祁昀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半的药草。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日姜云筝给他喝的,根本不是她所谓新研制出来的汤药。
而是黄泉辟灵根。
罗大夫心里也急,“怪不得那日姜大夫不让我告诉您。”
祁昀慎盯着他:“说清楚。”
罗大夫:“就前日姜大夫来卫所找您,姜大夫只说过两天会给我送来黄泉辟灵根,然后还给了我一张药方,让我照着上面的法子制药,说是您的毒以后就能好了。”
“我原以为,姜大夫只是不愿声张此事,可不知道她抱了离开的心思。”
祁昀慎高大身形摇摇欲坠。
信里写,石朝清在安阳的坟地被人盗了,她要回江南一趟,她不喜欢北地,不喜欢留在祁昀慎身边,只要看着祁昀慎就会想起四年前之死。
于峥对她很好,她想要与于峥接触试试。
唯一挂念的,只有臻臻。
晏回,离别勿忧,保重。
这些都是假的。
姜云筝老说祁昀慎心思缜密,可她自己何尝不是。
姜云筝瞒过所有人,她除了与于峥离开外,还带走了谢绚。
她与谢家……做了什么交易。
突地,祁昀慎嘴边溢出血意,他眼眶极红,“人要是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黄河下游的所有探子盯住南边渡口,剩下暗卫全数赶往福州。”
谢家要带姜云筝离开,从北地走6路回福州路程很长,最快的路线便是从夏州最近的濂口镇上船,坐船过运河在苏杭一带下船,然后再前往福州。
青影:“是!”
祁昀慎脑中气血翻涌,那些被压制下去的东西又有死灰复燃的势头。
罗大夫心中大惊,连滚带爬起身,“世子,我这就去熬药,您等等我。”
祁昀慎将罗大夫挥开,他身形一晃,撑住桌沿,下一瞬便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世子!”
“主子!”
罗大夫又气又急,让人把祁昀慎搬到床上,而他迅去了熬药。
罗大夫一边熬药,一边手抖。
他不停擦着眼泪。
熬好汤药,罗大夫就往祁昀慎嘴里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