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种事该交给刑部侍郎武济川。
然而近来刑部案子堆积如山,南方忽起不少悬而未决的刑事杀人案,其中有不少官宦,甚至有出巡的京官,卷宗如雪花般送到京城,请求支援破案,武济川实在抽不开身。
殷宁原本想叫颜昭唯去查,但一来颜昭唯如今在御史台任职,公务繁多,连入宫都比以往少许多,再者颜昭唯与林岱安一向不对付,这谣言居心叵测,矛头直指林岱安,他担心颜昭唯去查难免会有失偏颇。
林岱安领命而去。
连续好几日,他都带着几个属下在城内奔波,不眠不休,不知疲倦。
谁知,谣言的源头还未查出,京城里却又出了一桩杀人案。
刑部尚书之次子武济世,在海云天醉酒后,竟被人用大火活活烧死。
那火烧得奇怪,其他房间都一点动静没有,只燃着了他宿下的那间,火也没烧多久,连他那间房里的摆设都还一应俱全,不曾损毁。
但武济世却被烧得面部全非,骨头都几乎焦成了灰。
武济世因当初殿试之论,惹来殷宁不喜,他原本是会试前十,却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捞着,被殷宁派去刑部,辅助他哥哥整理旧年沉案的卷宗。
武济世与他哥哥不一样,他并不喜欢破案,甚至十分厌倦,郁郁不得志之下,常常流连在海云天与莲香楼,看戏买醉,夜不归宿。
有人传言,武济世曾在海云天酒后写诗,讥讽林岱安是草芥贱民,根本不配做状元,更不配做什么天子剑。
武济世突然死了,这一下,林岱安又被推到风头浪尖。
谁人不知,红莲世杀人,一惯喜欢用火。
“红莲业火烧罪孽,
自由世来自由人。
上得天庭极乐仙,
下得地狱自由魂。”
这便是武济世死后,海云天伙计在他房里现的一打油诗。
鲜红的朱砂像血一般,写在武济世那间房的床幔上。
一时间,流言再起。
有人说林岱安一个穷苦书生,出身微寒,竟能将大殷朝堂搅动得翻云覆雨,谁信他背后无人。
“二公子,你说那林岱安,当真是红莲世人么?”
海云天里,二楼临窗厢房里,王琪一边给王琳倒酒,一边好奇探问。
王琳懒洋洋地瞥他一眼,“你家二公子看你,倒像是红莲世人!”
一句话吓得王琪手上一抖,酒洒落在外,嬉笑道:“二公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既然知道开不得,就别在外头胡乱说,风大闪了舌头,惹了祸根,二公子可懒得给你擦屁股!”
王琪连连称是。
王琳冷哼一声,散漫地转头看向楼下,街上,却在街上人群中,瞥见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王琳瞧着那人行色匆匆,脚步拘谨,一眼便认出是谁,顿时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吩咐王琪道:“瞧见楼下那个戴黑色帷帽、金色轻纱的小公子没?走,跟上他!”
话音刚落,就见那人身形一拐,进了对面的莲香楼。
王琳低低笑一声,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