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嬿被侍女的话感动,两人又抱在一处。接下来便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亲昵私语。
桑落心中叹息,只觉情爱磨人,不愿再看,靠避在树后。李欢欢却兴奋得全然忘记恐惧,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失了魂智,一步步从树后踏出来,只想瞧得更清楚些。
于是如狗血话本一般,她踩到了枯枝,在寂静的夜里,“啪嗒”一声——
惊醒了那对鸳鸯。
“谁!”
方才还柔情似水的女侍卫,瞬间恢复本色,声音冰冷如霜,长剑出鞘,往这边寻来。
岳桑落听到枯枝声响已预感不妙,睁眼就看到李欢欢那老六吓得拔腿往她藏身的树后跑,气得骂人的功夫都没有,也提起裙子拼命往前跑。
逃命要紧。
可是术业有专攻,没跑多远,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拦住她的去路。
“你都看见了?”王嬿问道。
侍女流霜将她和李欢欢扔在地上,李欢欢这货不争气,已经吓晕过去。
桑落老实摇头,“没看见。”
“谎话。”
王嬿轻蔑一笑,转身漫不经心地吐出四个字,“杀了她们。”
剑尖寒芒靠近,桑落强忍恐惧,试图拖延时间,“她是光禄大夫李华之女,章丞相的侄女,你若杀了她,此事一定不能善了,反而会暴露你们的秘密。”
“这样说来,你倒是可以杀。”
桑落一噎,转瞬便起了七八个念头,等她抬头,泪雨如珠。
“我是身份低微,可任你鱼肉。然而此事即是我们一起撞见,今日我若身死,她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一定会为我报仇!”
她的话柔弱中带着三分刚强,满脸英勇就义,看地上的李欢欢时柔情满溢,眼中有盛不下的深情眷恋。
王嬿指着桑落,不可思议,“你,你们……”
桑落垂眸,泪珠一滴滴砸在地上,“她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嫡女,自有锦绣前程,东床快婿。我无父无母,家族落魄,不忍耽搁她。今日约在这僻静处,原本便是要与她说清楚,不料却撞见你们……”
她哭得浑身发抖,说的话更是字字血泪,“原来再尊贵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杀了我,也好。”
桑落万念俱灰,踉跄起身,纤弱如蒲柳,脸上却无一丝赴死的恐惧,她甚至迎着剑而去。
“流霜!”
王嬿急忙喊停,流霜也在桑落扑上来时收回了剑。
桑落顺势扑到李欢欢身上,期期艾艾,“早知今日苦痛,我只愿她当初没有遇到我。”
她这话触到王嬿主仆心事,尤其是王嬿,她只觉心中酸涩难当,不由脱口而出:“可她从不曾后悔过!”
桑落怔怔地望过来,两行清泪落下,如同落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真挚而渴盼。
她问:“真的吗?”
王嬿突然感到一阵阑珊,示意流霜把人放了。
“二娘!”流霜却不放心。
桑落眼看时机成熟,利落拔下李欢欢头上的发簪,递给流霜。
“这是欢欢及笄时的金累丝点翠嵌宝石簪,京中知道的人不少,这支簪的贵重,无须我多言。以簪为誓,我向你们保证,今晚的事,我们绝不会透露一星半点消息出去。”
言辞恳切,诚意拳拳。
王嬿接过发簪。
女儿家的私物,尤其是帕子簪环等物,轻易不会许人,就怕被有心人拿去坏了名声,这又是及笄簪,意义更有不同。她拿着这支簪,就算握住了二女的命门。况且她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事情若传开,第一个没命的,就是流霜!
桑落觑着王二小姐的脸色,见她神色松动,又再三保证。
“我视欢欢重若性命,且你我都是为情所苦,再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其间滋味,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