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用帕子拂了拂凳面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扶著梁蕭坐下。
顏衡點頭不語,手裡還捧著書,腳也依舊翹在石凳上,里梁蕭不過半尺距離。
梁蕭揮揮手讓月華去殿外等著,隨後指著顏衡的腳道:「你再不放下去,本宮明日就叫人給你剁了。」
顏衡早領教過梁蕭嚇唬人的本事,一點兒也不上當,還挑釁似的晃了晃:「殿下才不會。」
梁蕭聞言一挑眉,上手直接握住了她的右腳踝:「現在就給你剁了。」
顏衡被激得渾身一抖,說話都不利索:「殿殿殿下,我現在就收回來。」
倒不是梁蕭的恐嚇起了作用,而是這麼多年以來,梁蕭是除了她娘親以外第二個摸她腳踝的人。
雖說都是女子,無甚需要害羞的地方,可顏衡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渾身彆扭。
梁蕭鬆了手,顏衡忙不迭地把兩隻腳都收回來,岔開話題道:「殿下晚上過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梁蕭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本書:「無甚要緊事,你為了恢復本宮的記憶費了好一番功夫,本宮今夜陪你一起讀書。」
顏衡聞言微微一愣,那邊梁蕭已經將書攤在桌上,目光淡然平靜地看著她。
顏衡從椅子挪到石凳上,將燭火又挑亮了些,看書不至於太費眼。
二人相坐無言,除了顏衡指尖時不時冒出點螢光,為這安靜的景致添幾分別樣的顏色。
不知過了多久,梁蕭抬起頭鬆散筋骨時,卻瞥見顏衡趴在桌上,已然是睡著了。
她左臉埋在臂彎里,右半張臉朝上,燭火躍動的光影打在她臉上,容色全被盛進了那顆眼下的淚痣里。
燈下看人,那人便平添了一層模糊的輪廓,隱隱約約的,勾得人心癢。
顏衡嘴裡無意識地喃喃著什麼,梁蕭微微湊近,聽見她說:「蕭蕭,別拔我頭頂的毛……」
梁蕭:「……」
多大仇吶,值得記到現在。
這親昵的一聲「蕭蕭」,反倒叫得梁蕭有些不好意思,她頗為無奈的扶著額頭,上手輕輕推了推顏衡。
「醒醒,困了就去屋裡睡。」
顏衡迷茫地抬起頭,嘟囔了一句:「還在做夢嗎?」
梁蕭:「……沒有。」
顏衡甩了甩自己的狐狸腦袋:「有些困,不小心睡著了。」
梁蕭扭頭輕咳一聲:「小時候拔你毛這事兒,算我欠你一筆。」
顏衡一臉疑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