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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惜渾身都處在一種玄妙之中。

她只覺自己仿佛是波濤海浪中的一艘小船，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巨浪打翻，沉入海底。但她又清晰地知道，這些巨浪根本傷害不了她分毫，甚至她可以根據自己的心意隨意擺弄它們。

在這方領域之中，她便是主宰。

程素惜抬頭看向虛空，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凝霜，喃喃道：「這……是我的世界？」

人人皆說乾元宗的凌溪長老為人清冷，仿佛是一座千年寒冰，沉默冷靜。但程素惜知道自己的心裡始終如這海面一般，洶湧湍急，只是她極為能忍，不欲讓外人得知罷了。

程素惜轉瞬間想了很多，眼前划過師父、師兄、師姐等親近之人的身影，也划過那些被她殺死的魔族、邪修的猙獰面孔。

短短上百年的時光里，她從一個連劍都拿不穩的孩童，到了如今被人敬仰的凌溪長老，她付出又經歷了太多。

程素惜甚至在想，如果重來，她是否還會踏上修行這條布滿了血腥和荊棘的道路。

「啾啾啾！！！」

這時，一聲清脆又焦急的鳥啼聲像是初升的日光，突然刺破了陰沉的天空，讓沉迷於過去的程素惜猛然驚醒。

「糰子？」

花翎剛剛發現飼主突然沒了動作，又從契約里感受到一股晦澀、漠然的情緒，心裡頓時揪了起來。

飼主這是怎麼了？

她不停地通過契約呼喚，直到聽到一聲熟悉的「糰子」，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開始「教訓」起來，「你知不知道打架的時候突然發呆有多麼危險啊！！！！」

程素惜意識回歸，那些驚濤駭浪瞬間退了下去，只剩下又軟又糯的聲音在自己腦海響起。

程素惜感覺到袖子裡幼鳥撲騰翅膀的動作，嘴角噙笑，聲音里也帶了一絲隨性，「人都跑了，我打誰去。」

花翎一愣，使勁兒從袖口的地方擠了出來。

程素惜並未阻止，將奮力鑽出來的毛糰子用手輕輕籠住，然後任由它細細的爪子握在自己手指上。

花翎左瞧右看了一番，果然雷搴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剛剛在袖子裡，只大概地知道飼主已經將傅雨殺了。但雷搴是怎麼離開的，她剛才心神都在自家飼主身上，根本沒去關注。

「奇怪了，他老婆被殺了，他自己卻跑了？難道他不給他老婆報仇了？」

花翎並不知道自家飼主是因為領悟了劍意領域才將雷搴嚇跑，她歪著腦袋一臉不解。

「他跑不掉。」

若不是程素惜才剛領悟劍意領域，一時間沒有完全掌握，雷搴根本沒有機會可以逃走。不過離秘境開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只要他逃不出秘境，遲早會被找到。

程素惜沒想到領悟領域，竟然會觸發心魔。若不是有糰子在，她很可能會迷失在自己的領域之中。而現在，她的境界已經與之前大為不同，甚至已經觸摸到了渡劫期的門檻，只等從秘境中離開後，便可以著手突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