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医生下地狱,坏医生走四方藤野君一定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森君是说,好医生即使努力想要救活某些患者也无可避免治疗的失败,但是坏医生只要谁也不救就可以逃脱罪孽的束缚喽。”
“正是此意。”
森鸥外半个身子伸出车厢,探头看了看“废弃的神社那里好像站着一个小孩子,我看看是不是传说中的座敷童子啊,手里提着一只死老鼠,假如是鼠疫就糟了,真倒霉,我大概遇见了鬼童,快走吧。”
藤野医生“”
您的心真黑,要是座敷童子真的遇见你可真是他的倒霉。
他伸手把森鸥外往车厢里扯了一下“别掉下去摔断骨头,说不准真的会死的。”
“给自己治疗骨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要危险言,拜托了。”
黄包车就这样经过小林一茶,卷起了一阵冰凉的风,扑在他的脸上,堵住他要说的话。
“真倒霉,车夫,回去看看吧我简直服了你了,森君”
当黄包车跑到了路口的时候,被“鼠疫”这个词牢牢抓住了心跳与呼吸的藤野严九郎终于忍无可忍地用帕子捂住脸伸出头往回看。……
当黄包车跑到了路口的时候,被“鼠疫”这个词牢牢抓住了心跳与呼吸的藤野严九郎终于忍无可忍地用帕子捂住脸伸出头往回看。
车夫开始转弯往回去。
“假如不是鼠疫的话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紧锁着眉,他如是说“我可是考虑到你要去物资供应所才专门让车夫绕了这一段路的,但是恕我直言,这里简直让我洁癖作神社对面就是臭水河,就算是神也会逃走的”
“大概吧。”
森鸥外趁着藤野严九郎侧身看外面的时候挪了一下身子,更加舒服地占据了一块地方懒散地躺在那里,他的目光顺着正在往污水河里倒的垃圾往上看,看见了垃圾车,以及一个脸色麻木的瘦弱男人。
他患有肺结核。只是看了一眼,森鸥外就大概判断出来了,因为症状实在是过于明显。
假如好好修养的话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当看见这个男人在垃圾车里捡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嘴里费劲地吃起来的时候,他垂下了眼睛。
或许过两天,推着这辆垃圾车的主人大概就要永远躺进地下去了。
然后就会有人接手这辆垃圾车,不停地把垃圾往这条已经沦为臭水沟的神奈川支流里倾倒。
“先生,你有火柴吗”
什么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是一个有着松树一样青色短的少年,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耸动着肩膀。
他在忍耐咳嗽的。
微微有点红的苍白脸颊,是不是因为肺痨引起的烧呢
或许是。
虽然森鸥外没有回答,小林一茶却毫不气馁。
在犹豫问哪一位先生借火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地选择了藤野严九郎。对森鸥外也这样问一遍只是为了防止被怀疑而已。
“我不抽烟。”
森鸥外仔细地端详着他,目光甚至在他手中的老鼠上停留了一下虽然还活着,但是完全没有老鼠的尊严,屁股也被烧秃了一半。
“为什么要用火柴呢”
藤野严九郎则已经拿出了打火机,他有一点微弱的烟瘾,是自从大学时代就已经染上了的坏习惯,所以带着打火机也是正常的。
他由于担心这里爆鼠疫而回来探查,然而意料之外却被一个少年借了火。这是一件令他不快的事情,但是古人有言“来都来了”,不是鼠疫多少是一件好事。
“不要乱碰老鼠”
尽管他的心已经放了下来,但是依旧怒目金刚似的对小林一茶凶了一下。
小林一茶默不作声地把老鼠塞进口袋里,接过打火机。藤野严九郎跟着他往神社里走,森鸥外勉为其难地也跟着下来“藤野君,这样贸然行事说不定会被伤害的哦。”
“森君什么意思”
“比如将你骗进去之后就会将你乱棍打死剥掉衣服和钱财。”
“”你做个人吧。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神社里已经生起火来了。
小林一茶又从摇摇欲坠的神社墙上掰下来一块木头。他那双手细瘦得可怖。
有人似乎说了什么神社烧光了明年冬天怎么办之类的话,但是谁都知道这里的人大多数根本活不到下一个冬天。
今日是个阴沉的雪天,没有太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晨会到来。……
今日是个阴沉的雪天,没有太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晨会到来。
报童们已经像是老鼠一样活动起来了,他们穿过高耸着的欧式铁栏,谨小慎微地踮着脚尖踩着褐红色的镂空地砖把报纸送进那些住着洋大人们的巴洛克风格建筑。
这里的道路修得很好,路标立在十字路口中间,上面用花体字写着“兰赛拉大道蒙克罗街”,边上倒着一个被拆下来废弃不用的木板,上头是“神奈川区南鹤目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