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现如今正在楚国内高调地张罗着挑选王后的事情,这种无耻的行为简直是在欺辱寡人!欺辱寡人的公主!”
“若是他亲爹知道,他驾崩后,他那好太子不仅连守孝都给搁置了,还急哄哄地给自己选妻妾,寡人倒是要好好看看熊横那老小子究竟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蛮夷!真是蛮夷!”
秦王稷气吁吁的重重用右掌拍打了一下漆案,越说越愤怒,直接破口大骂道:
“寡人看那熊完真是胆子肥了!不仅抛妻弃子在先,现在还敢公然选新妻子,呵——寡人只是老了!寡人又不是死了!莫不是这贱婿还真以为寡人没有办法收拾他了嘛!简直欺人太甚!”
听到自家君上怒气冲冲、骂骂咧咧的话,应侯等着大魔王将新任楚王翻来覆去地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才对着满脸通红的大魔王拱手劝慰道:
“君上,您消消火,咱们远在秦国也是阻止不了楚王完后宫之事的,不过。”
应侯瞧了一眼耷拉着小脑袋的小昌平君,秦王稷也忍不住蹙了蹙眉,低头看了外孙一眼,而后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外孙的小脑袋,强压下心中怒火,温声道:
“启,寡人饿了,你去膳房看看庖厨将膳食做好了没有?”
“喏!”
小昌平君知晓外祖父这是要和自己的重臣们商量对付楚国的事情了,他这身份待在这儿确实挺尴尬的,遂朝着外大父拱了拱小手,就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儿离开了内殿。
“范叔,你有话就直说吧。”
看到外孙离开后,秦王稷甩动了一下黑色的丝绸宽袖,倚靠在漆案旁,满脸认真地看向应侯。
应侯点了点头接着往下继续道:
“君上,臣昨日在府中看了楚国细作整理的陈城消息,说楚王
完自从回到楚国陈城后就花了大力气寻求良医似乎是他的生育方面存在问题。”
“生育方面?”
秦王稷闻言不禁面露困惑。
应侯颔道:
“对!君上,您可曾记得之前熊完在咸阳时与公主大婚多年迟迟没有一个孩子,当时甚至朝堂上的楚系臣子们都还给您谏言让熊完能够在公主府内纳妾,被您给骂了下去。”
“直至后来昌平君的出生才让那些楚系的臣子们消停了。”
“是啊,寡人也想起这事儿了,难道他们夫妻俩子嗣稀少的根由不在寡人女儿这里,而在熊完那儿?”
秦王稷回想起往事,眼睛一亮。
应侯笑着点头道:
“君上,问题八成就是在熊完身上,他之前在咸阳时只有公主这一个妻子,连纳妾都不行,自然没有办法检验是否自己真的有毛病。”
“可如今他已经归楚好几1个月了,身边的女人硬是没有一个怀上身孕的,所以熊完才着急了,他明面上不敢张扬,暗地里可是让春申君寻摸好些医者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啊!”
“玄鸟在上,苍天有眼!寡人倒是要看看那混蛋在秦国抛妻弃子回到陈城,若是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底下的臣子和公室贵族们会不会疯了?”
秦王稷用双手拍打着漆案,笑得欢畅极了,简直是十足十的“大反派”模样。
他双眼极气明亮的往上挑了挑斑白的眉头,看向自己的应侯,咬牙切齿地讥讽笑道:
“范叔,你应该想办法让楚国的公室贵族、臣子们以及庶民们知晓新楚王的厉害之处,他熊完今岁三十有一却只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还远在咸阳,这怎么能行呢?”
“一国之君的子嗣事关社稷黎民,怎么能不重视呢?寡人身为熊完的岳父可是对他的身子骨关心的紧!倘若他们楚国没有良医的话,寡人愿意派秦国的良医前去陈城为其诊脉。”
“唉,负刍那孩子,也莫要灰心丧气了,等他那好哥哥迟迟生不出来儿子,他只要好好活着,说不准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兄终弟及了。”
应侯听到自家君上的话,也笑眯眯地开口道:
“君上,臣明白了。”
“彩!”
“这下子寡人心中总算是舒服了……”
……
同一时刻的楚国陈城,楚王宫内。
刚即位没几1日的新楚王熊完正野心勃勃地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他完全不知道此时他那远在秦国咸阳的虎狼岳父正在为他的身子骨操碎了心。
穿着一身土黄色朝服,头戴珠玉九垂琉的楚王完背着双手,站在一副巨大的舆图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鲁国的位置。
自从前些年,秦国将楚国西边的土地夺去一大部分,逼得自己的父王不得不将都城从郢都迁移到陈城后,别说楚国的公室贵族和臣子们对这个临时都城喜欢不起来了,国内的庶民们也很难把陈城
当成郢都看。
楚王完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楚国的国土变得像以前那般大,他很清楚母国眼下的实力是绝不可能打过秦国的,既然西边被夺去的土地已经抢不回来了,那么只好想办法将北边鲁国的地盘给吞并了。
吞掉鲁国!他还能将都城从现在的陈城迁移到钜阳,相当于又往东南移了些,眼下秦国东出的攻势很迅猛,陈城这个地方很容易被自己那虎狼一般的岳父给盯上啊!
想起西边那个让他头皮麻的老岳父,楚王完只觉得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了起来。
他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北边鲁国的位置,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国相。
春申君与楚王完相处多年,二人之间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