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秀颀,锦衣玉带,成为?烟雨朦胧农家小院中最昳丽的惊艳之色。
“是世子!”
青橘赶忙穿好衣裳,拉着秋荷让出?屋子,迫不及待地修复小夫妻间的裂痕,即便不知小夫妻又?为?何闹了矛盾。
“床头吵,床尾和,世子多让让大奶奶嘛。”贴着门板让出?路,青橘嘀嘀咕咕个不停,小嘴儿一刻不闲着。
小夫妻的事,哪有她们掺和的余地,秋荷捂住青橘的嘴往外走,跟老夫妻借了正房的西卧小住。
西卧没有床,两人?搬来长?椅凑合,嬉嬉闹闹的倒也开怀,只要两位主子不离心?就好。
偏房之内,看着突然?出?现?浑身淋雨的男人?,宁雪滢眉眼疏淡,没有表露出?任何欣喜或雀跃。
男人?淡淡开口,比的就是谁更冷然?。
“和离的事,我同意了。”
一句话,吸引了宁雪滢的注意。
男人?居高临下地投过视线,眼尾微微上挑,潋滟中透着桀骜。
气氛凝结成冰,又?被宁雪滢一语道破,“卫九,是你吧。”
难怪卫湛消失了影踪,是自身并不想让卫九趁机出?来挑事吧。
上一刻还在假装冷清的男人?扬了扬唇,主动坐到宁雪滢的对?面?,自来熟地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没开玩笑,你们和离,我同意了。”
他趴在木桌上,试着去碰女子的手,“然?后你和我再拜一次堂。”
想得可真美啊。
宁雪滢提起?壶直接浇向他伸过来的手。
卫九赶忙收回,懒懒笑道:“我做梦都想和你拜一次堂,卫湛帮我大忙了。”
“你也骗了我,你们两个都一样。”
卫九立即端正态度,直起?腰认真道:“你信我,我不知道俞翠春的存在。”
宁雪滢也非好被糊弄的人?,目光清泠泠的毫无触动,“卫九,你亲口承认知晓卫湛的一切事,除了。。。。。。”
除了房事。
她止了话音,为?自己斟茶,“休要再骗我。”
这个“再”不轻不重,却让卫九提高警觉,意识到她在卫湛那里累积的怨恨有一部分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不是意味,她也是在乎他的?
因在乎,所以?憎恶被欺骗。
倒没有心?花怒放,但比之卫湛,卫九像半个局外人?,虽然?极力想要转变成局中人?。
心?里欢喜,嘴上却抱怨道:“你不能在喜欢卫湛时,把我和他割裂开,又?在与他置气时,把我和他一同排斥,这样不公平。”
感情里有公平吗?宁雪滢默默饮茶,没有接话。
多日没有针灸,心?口早已?有了不适感,好在大仇得报,症状得以?舒缓,但还是不同于寻常人?的心?跳,他趴在桌上捂住胸膛,看上去鲜活又?脆弱。
鲜活体现?在举止,脆弱体现?在脸色上。
宁雪滢觉得他多半是装的,比起?卫湛,他的脸皮不知要厚上几倍。
欺骗一事,宁雪滢的火气源自卫湛,对?卫九从没抱过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见他脸色苍白,随口问了句:“心?悸?”
“有一点儿,但比之前好多了。”卫九侧头枕着自己的手臂笑问,“奔波多日,卫湛拖垮了我,能帮我施副针吗?”
他没有说谎,一路南下,数日不眠不休,风餐露宿,再强劲的身子骨都会吃不消,何况是时而犯有心?悸的人?。
执盏的手紧紧收紧,宁雪滢多少有点口是心?非:“你不是最害怕针灸?”
“那也比心?悸强吧,别打扰秋荷那个小丫头休息了,全由你来,就当练手了。”
提到练手,宁雪滢还真手痒了,技艺是在一次次的磨练中逐渐娴熟,时日久了是会手生?的。
屋外大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撵他出?去淋雨不合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合适,不如练把手打消她的尴尬,“那你躺下。”
卫九凤眸流眄,二话不说,抬手解开腰封。
被灯火映在墙上的影子很?像披着人?皮的千年狐狸,而此刻他褪去湿漉的外衫,快要显出?原形。
年轻健壮的胸膛肌理分明,每块肌肉都饱满匀称,与自身清隽的气韵并不冲突,反而呈现?出?火与冰的完美相融。
宁雪滢取出?银针包,摊开在桌上,“帮我拉一下桌子。”
卫九轻松搬起?木桌挨近床边,随后脱去锦靴,平躺在床上。
昏暗的农家偏房被雷电映得忽明忽暗,宁雪滢想要目不斜视,可施针时又?不可避免要去直视他的身体,没有秋荷在旁,寻常施针变得狎昵暧昧。
看卫九佻达的模样,像是在做一件极其享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