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是你们幸福生活中的困扰吗?”庄冕安的话像是锋利的刀,一下下刮着庄冕的心脏,“我是你的拖累吗?”
“你不是。”庄冕安急着否定,“你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我们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是我的拖累。”
“那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庄冕已经有了颤音,庄冕安脱口而出的否定在他看来只是一种托辞。
庄冕安知道自己又搞砸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成熟地处理好庄冕对自己的感情,解释道:“沈原习,他不该承受他本可以不承受的伤害。”
“那我呢?”庄冕站起身就要走,“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门前后晃动,最终露出一条缝。门外大厅内的交谈声从这条缝里涌入包厢,庄冕安对着一桌子的菜,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以为庄冕也能像自己一样想明白,以为庄冕也可以自己长大,可他忘记了那时候的庄冕不过才十八岁。
他也忘记了,庄冕可能是真的爱上了他。
上早课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刘溢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沈原习下课后故意等着,果然等来了他。
“你要不要回宿舍?”
沈原习背上早就收拾好的包,站起身:“正好我有个东西要去拿,一起走?”
“好啊。”
两人之间还是有些微妙的气氛,沈原习觉得刘溢有话想说却迟迟不开口。
“你再不问等会可不一定有机会问了。”
等回到宿舍可能就没有了独处的空间,沈原习和另外两个舍友相对来说都不熟,性取向这件事他也暂时不打算告诉太多人。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男人的?”
刘溢的问题和沈原习刚对自己性取向产生疑惑时的接近,沈原习有些意外,望着刘溢,声音都抬高了些:“你问这个干嘛?”
“我?”刘溢意识到了沈原习有这个反应的原因,急着步子都走快了,“我八卦啊,八卦!好奇!”
果然,刘溢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论面对什么事情,八卦永远是他的第一属性。
絮絮叨叨问了一大堆,沈原习也粗略回答了一点。快走到宿舍了,沈原习也终于相信了刘溢先前别别扭扭的样子真的只是为了八卦。
怎么会有人这么热衷于八卦。沈原习实在难以理解。
“最后一个问题。”刘溢走进宿舍楼,抬起脚在沈原习的耳边问,“你对象是谁?”
这个问题沈原习没法像之前一样坦然地回答,庄冕安是否要对刘溢出柜,他不能做这个决定。
“你之前不是说我也认识?我想了好久,想破脑袋了也没想出来会是谁。”刘溢左思右想,神神秘秘地打探,“我后来就想啊,你和谁接触比较多呢?我想啊想,想啊想…”
沈原习背后都出了一身汗,生怕听到庄冕安的名字:“你想到了谁?”
“庄…”刘溢观察沈原习的表情,眼珠子咕噜转,“冕…”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溢说出的那个“安”,沈原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刘溢真是脑洞大开:“庄冕???”
“对啊。”爬到了六楼,两个人都压低了音量,“他之前不还帮我搬行李,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忽然要帮我?而且你和他之前不还出去吃了顿晚饭,吃完回来你就对我出柜了。我越想越觉得…”
“不是。”沈原习打开了宿舍门,宿舍里果然还有另外两个舍友,“你别瞎猜了。”
刘溢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了,向沈原习做了一个自己会保密的动作,回到桌子前打开了电脑。
刘溢竟然觉得自己和庄冕是一对,也不算百分之百猜错吧,反正和庄冕也算是一家人了。虽然自己和庄冕应该都不想承认对方。
在学校里吃过午饭后,沈原习又拿了一些秋天的衣服准备回家。
洲沂这座城市的秋天让人非常捉摸不透,气温变化总打得人猝不及防,流感又卷土重来,校医院里挂水的席位都被占满了。
沈原习戴着口罩,他可不想再生病了。
走进家门刚换好拖鞋,客厅里就传来了一声“你终于回来了”。沈原习被吓得差点跌倒在地,扶着玄关柜才站稳。是庄冕的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沈原习看着沙发上的庄冕,心里既是庄冕安抚慰自己时说的话想着要大度,又是刘溢乱点鸳鸯谱惹出的荒谬,还有刚被吓个半死的尴尬。
气氛一时由庄冕主导。
“你让他把密码给换了?”庄冕完全一副主人的模样,在中午刚跟庄冕安见过面的情况下,也看不出任何悔改的意图,“你还真小心眼。”
“他自己要改的。”沈原习不甘示弱,摘下口罩轻蔑地扫过他,“我都没主动跟他说过你的事情。”
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惹怒了庄冕,他冷笑一声:“住了几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要喝水吗?”沈原习也就顺着庄冕的话,表现出一副主人的模样,“热水或者是冰水?”
“不用。”
“那你等会儿,我给自己倒一杯。”说完,沈原习走到沙发边拿着茶几上的水杯,“哎呀,看错了。这是他的,我们俩情侣款,长得太像了。我的应该在厨房吧。”
庄冕的青筋凸起,他站起身一把拽过沈原习的手腕,说道:“你觉得他凭什么喜欢你,你有想过吗?”
沈原习手腕一转,摆脱了庄冕的桎梏,揉着被掐住的地方说:“反正喜欢的是我不是你。”
“哦?是吗?”庄冕看似冷静下来,垂下眼眸藏住那点暴戾,“他喜欢你年轻有朝气,喜欢你带给他的新鲜感。这些新鲜感能维持多久,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