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嘴很紧,从不谈私生活,直到后来看到你对上号了,我才恍然大悟。所以万姿,你别怪他,无论是为什么,他都会原谅朱梓琪,他想要自由,做梦都想。”
谁不想要自由,爱与自由,那是人生至高理想。
万姿轻易就被季齐说得掉了眼泪,她接过季齐递过来的纸巾盖在脸上,很久都没说话。
与其说怪6景明,还不如说她心疼他,心疼他那几天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孤单,心疼他这些年来独行的孤单。
越心疼越生气,无比理解但又无比生气,万姿泪如雨下。
季齐后面没有再补充什么,只是陪着万姿坐了很久,她哭他递纸巾,她问之前6景明的事,他知道就言无不尽,不知道也坦然告知。
最后,万姿要下车回家了,关车门前,她弯腰低头说了句谢谢。
季齐人撑过来,手肘抵在副驾驶座上身子前倾,剑眉朗目的十分有神,表情很严肃。
“可以生气,但别太久,对自己不好,景明这人骨子里傲气十足,你敲打敲打就好了,别打多了,小心他蔫了。”
万姿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
她做了个ok的手势,正好绿灯,转身,她快步过了人行道。
季齐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看了许久,直到目送万姿进了对面小区大门,才收回目光,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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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景明是在晚上八点后才回到家的,他现,万姿生气了,拒绝和他沟通。
就敲诈的事他们会谈话,他说或者她说,沟通良好,但其他的沟通,万姿拒绝。
她搬回了自己房间,对他的示好熟视无睹,无论敲门还是做了好吃的,都换不回她的开门。
哪怕被堵在厕所门口,被抱在怀里了,她也不说话。
她说:“我接受所有的理由,但我心里不痛快,什么时候能痛快起来,我也不知道,你等着吧。”
敲诈者被她转到6景明手上,她询问,但不再插手,因为无论是香港那边,还是国内商业,她都无手可插。
人生最沮丧的事莫过于现自己的无能为力,万姿在6景明一次次遇到困难时,都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弱小,这种沮丧,让人了狠想做到最好,更好。
第二天,万姿开启地狱加班模式,把所有的工作都堆在眼前,堆成高高的山峰,开始爬山。
第三天,第四天,冷战三天过后,下班前,“凤来”来了个不请自来的女人——6妈妈苏楠。
万姿正在修改设计图,周雪赶紧把人带进小会议室,端上咖啡后离开。
苏楠一身藏青色套装,精神尚好,仪态万方。
她在“凤来”转了一圈,楼上楼下,工作室,两个样品间,看来看去,再回到会议室时万姿已经过来了。
“我来找你,不是希望你原谅景明的隐瞒,而是希望你能在某些时候,理解他。”
苏楠从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大袋里面套着小袋,小袋里有三个药瓶,是各种安定片。
药瓶有的空空如也,有的是瘪的,像被人踩过一脚。
万姿接过来看。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实际上我有六瓶,安定片,安神片,强效止痛丸,我都有……”
苏楠坐下,看着万姿,一向仪容整洁睥睨天下的模样,像朵干花一样颓了下去,她笑了笑,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推给万姿看。
万姿扫了眼,吓一跳,照片上,苏楠没有头,是个光头,从脑门正中间一条蜈蚣一样的疤痕从前到后,恐怖瘆人。
那个苏楠比眼前的这个至少老了十几岁,满脸皱纹,苍老得像个鬼。
苏楠笑了笑,抬手从额头慢慢取下假,露出了一个和照片中一样,几乎完全光着的脑袋。
还有那道已经变浅了一些的,巨大的伤疤。
“那次事情过后,我就几乎不再长头了,刚开始是伤口附近,后来就整个头都秃了。”
“我一直戴着假呢。”苏楠说,看着万姿震惊到无与伦比的脸,慢慢地说。
“我曾经在三个月内自杀过十二次,瘦了5o斤,最狠的那次,我把安眠药磨成粉,也同时下在了景明的杯子里。”
“我想带他走,不想留他在这个世界上受苦,因为我觉得一百多亿的债务,我们到死都没有可能还清,那还不如我们娘俩一起死了来得痛快。”
“万姿,我们曾经历过远比你想象中恐怖百倍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