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姿拍了拍胸口,连灌几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隐隐听到了点声音,但实在听不清楚,看又看不清,打电话给你又打不通,等了一会心里慌,就干脆下车看。”
不只是季齐的电话,许欢宴的电话也打不通,信号就在一格和没有之间晃荡,稳定的时候少,消失的时候多。
她本想叫许欢宴开车下来接他们一下,草原的山都不高,开车过来也不过二十分钟,可谁的电话都打不通,也是郁闷。
怪不得这边的人放牛放羊都要带个对讲机出去,而不是带手机,也太麻烦了。
“我对讲机又没带,你的又不知道拿到没,就只能自己去看看,本想开车硬冲过去的,结果这车太高级,我不会开。”
车是许欢宴的,全智能控制,万姿临时上阵也摸不清楚,她本来开车水平就很一般,要等她搞清楚,天都要亮了。
就只能一个人过去看看了,她取了扳手就过去,然后就顺带削了人一顿。
“下次别过去,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季齐皱着眉头,严肃万分。
话还没说完,他的小腿肚上就挨了一下踹。
万姿横眉冷对,呵呵呵了好几声:“下次,就这种事,你还想要有下次?季齐,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吧?他们要钱你就给啊,要手机要对讲机你都给好了,你看这几个人的样子。”
那不是些大混混,只是些临时起意,想诈点钱的小流氓,好打,给点钱,也就算了。
但如果是大流氓,就刚才那三四百米跑回来的路,都够他们被捉住暴揍好几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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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齐不作声,听着万姿训话,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情绪,甜蜜又辛酸。
好像能听到她骂自己,都挺开心的,在这个幽闭的小空间里,短短的旅途中,只有他们两个。
是有血腥也甜蜜的梦呢。
“你伤到哪儿了?”万姿问他,季齐摇摇头,万姿伸手过来拉他,小手臂上本来就破了一道大口子的袖子更加脆弱,“嘶”一下,被拉得更大了。
季齐回头恼:“你一个女孩子,别这么粗鲁好不好?”
万姿毫不客气,又是一脚踹过去,季齐马上拐了个弯:“这件衣服我很喜欢的,你别弄坏了。”
万姿拨弄了一下大口子,漫不经心:“没事,反正是我做的,我到时候再给你做两件就好,这件就算了,长袖改短袖吧。”
季齐瘪瘪嘴,不敢再说什么。
“砸到背了,背疼。”他才回答,“等回去叫许欢宴给我涂点药。”
队里有人带了跌打损伤的喷雾剂,来草原,基本的药物很多人还是会带,以防万一。
终于过了那段信号最不好的路段,许欢宴打电话过来了,问他们在哪里,说都晚上十点了,他们要放天灯。
“马上就到,还有十分钟。”季齐说。
他调过头去问万姿有没有受伤,她刚才手握扳手那一下,看起来帅极了,但也很吓人。
“有啊,”万姿竖起手掌,虎口有丝丝血丝,都干了。
“虎口震裂了,我怕那人不晕,给了个十足十的力呢。”
这还是临时改道的,本来是冲那人后脑勺去的,但如果真敲严实了,估计人命难测。
季齐对万姿的战斗力深感佩服,万姿有些累,放下椅背躺了下去。
从车窗看出去,外面的星空真美,宁静辽远,像一幅画。
“小时候我妈做生意,刚开始也常被人欺负,我爸那时候没少出头帮我妈打架,但有些事情,即使老爷们儿出了手,该解决的也还是要解决,总不能没完没了打架,对吧?”
“我们家那时候就是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来搞定的……”
万姿说着说着沉默了,她都快忘记了,她的父母也是有过很甜蜜美好的时光的。
“万姿。”季齐见她不说话了,叫了一声。
万姿回过神,笑了笑:“就像你刚才那样,最后给点钱,也算是怀柔吧,我们这一大票人,还要在这里待一天一夜,有个什么事,那可麻烦。”
不是惹不起,而是不值当。
她没再说下去,季齐抬手按响了车内的音响,午夜档沙哑的女声流淌出来,哼唱着缠缠绵绵的情歌。
季齐看了万姿一眼,她已经闭上眼睛在小憩,他的心满满的,鼓鼓胀胀地跳着,像晴空万里,又像雾霭沉沉。
他轻轻闭了闭眼睛,闻到了一阵蜜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