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蘇宜家喃喃道:「是啊,沒想到後來母親竟然在生產時去世了。」
提到這個話題韓至格外沉默。
蘇宜家在世家中長大,十分會察言觀色,她察覺到韓至的情緒,後面的話本不應該繼續說下去,只是,話已出口,不說也得說了。
「晚秋卻活了下來。」
對於此事韓至心情十分複雜,他沒有接話。
蘇宜家又道:「將軍難道不覺得這是上天的恩賜嗎?」
韓至看向蘇宜家,不解其意。
蘇宜家為他解惑:「許多婦人難產時一屍兩命,而晚秋卻幸運地活了下來,這不是上天的恩賜又是什麼?說不定冥冥之中是母親在庇佑她。」
韓至神色有幾分錯愕。
蘇宜家:「我相信母親在世時應該與將軍說過弟弟妹妹生下來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之類的話吧?」
韓至點了點頭,母親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蘇宜家:「將軍又是如何做的呢?」
韓至沉默了。
那時他還小,得知母親去世異常傷心。後來又有算命的上門說是妹妹剋死了母親,他就更加討厭妹妹了。再後來他去參軍,幾年才見一次妹妹,兩個人之間十分生疏。
蘇宜家:「你們是血濃於水一母同胞的兄妹,我不求將軍有多麼疼愛晚秋,只希望你以後對她的態度能和善些。想來母親也希望看到這樣的情形。」
韓至呆呆地坐在榻上一個字也沒說。
他就這樣坐了許久,直到蘇宜家準備去洗漱,他這才有了反應。
蘇宜家低頭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
韓至:「其實晚秋小時候我也想抱抱她的,只是一想到旁人都說她剋死了母親我心裡就十分矛盾,以至於漸漸忽略了她,我們兄妹兩人也越來越生疏。後來我想和她說說話,結果她一見我就跑,我說上兩句話她就要哭,我就更不想和她說話了。」
蘇宜家:「將軍可有想過為何晚秋會是這樣的性子?」
韓至並未想過這個問題。
蘇宜家:「將軍作為晚秋一母同胞的兄長對她尚且如此,那些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待她又會如何呢?想必更糟糕。她的周圍全都是嫌棄否定的聲音,性子能大方起來才怪。」
韓至怔住了。
娘子的意思是晚秋變成這樣他也有責任?
他可不就是有責任麼。
他對晚秋沒什麼耐心,對她不管不問,那些下人們最會趨炎附勢捧高踩低,一定會欺負她的。范可兒之所以敢欺負晚秋,還欺負了那麼久都沒被人捅出來,不就是這個原因麼。
「竟然如此……是我錯了……」韓至喃喃說道。
聽到韓至認識到自己的問題,蘇宜家鬆了一口氣。
雖說她不喜歡韓至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認韓至是個好人,他既然承認了錯誤,往後一定能好好對晚秋。
其餘的話她也不必再多說。
她也不想指責韓至什麼。
「時辰不早了,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