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羽淮安听到沈珠圆于他耳畔如呵气般的言语“羽淮安,我怀孕了。”
羽淮安得承认,那短短几个发音组成的言语所带给他的冲击力是史无前例的,以至于他怀疑自己听力出现问题。
听力出问题,口语也出现了问题:“沈……沈珠圆,你……你再说一遍。”
“羽淮安,我怀孕了。”沈珠圆一字一句说。
“轰”的一声,在羽淮安脑中里久久回荡着。
“昨天,我拿到怀孕报告,算上今天刚好三周,羽淮安,现在对我造成困扰的有两样;第一,我要不要把孩子生下来;第二,孩子父亲是谁?”
沈珠圆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羽淮安耳里。
羽淮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口袋,口袋没有烟。
不,不对劲,沈珠圆的话很不对劲,可……可羽淮安发现他就是想不起沈珠圆的话不对劲在哪?
二十年来,羽淮安首次遭遇了思考障碍。
但,沈珠圆还在继续说着话。
“那晚,我们玩了三人游戏,我连他们的名字就想不起来,个头高点地我就管他叫a君吧,块头壮些就叫b君。”
“a君是有家室的人,他妻子去年给他生了双胞胎,家庭美满,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就会破坏他的家庭,b君虽然没有家室,但他有个交往多年的女友,步入婚姻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拿掉孩子才是最正确的。”
愁绪瞬间却上了她的眉头。
“可是呢,我又害怕,毕竟这是活生生的生命,如果我选择拿掉孩子,我怕以后会做噩梦,但如果我瞒着大家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孩子以后长大了,问爸爸是谁,我又该怎么回答他?”
思考障碍越发地严重,那种征兆类似于犯病。
每一缕思维都受到限制,以至于羽淮安不得不用手指按在两边太阳穴,去减缓似要冲出他皮囊的头痛欲裂感。
耳朵还在源源不断接受外来消息。
沈珠圆在说她昨晚梦到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
“梦里,我害怕极了,即使医生说已经给我打了麻药,即使医生告诉我,昨天躺在那张手术台的女孩才十五岁,你比她大了五岁,但……我还是害怕,羽淮安,我好像看到那个孩子了,那孩子问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可我也……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啊,我……”
“闭嘴!沈珠圆,闭嘴!”
伴随几声“沈珠圆,闭嘴”羽淮安的手重重砸在墙上。
终于,沈珠圆不再说话了。
周遭安静极了。
这刻,羽淮安不得不承认,如果沈珠圆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沈珠圆并不是好惹的”无疑是成功的。
有那么一瞬,通过沈珠圆的话,羽淮安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女孩,煞白着一张脸,稀里糊涂地迎来新生命,又稀里糊涂亲手扼杀了新生命,终将,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心上有了永远也摆脱不了的伤痕。
那女孩不叫朱莉、那女孩不叫杰西卡、那女孩不叫任何任何,那女孩叫沈珠圆。
甜甜圈女孩沈珠圆。
一茬茬冷汗从额头冒出。
即使是此刻,羽淮安依然是心有余悸。
要是沈珠圆真变成那样怎么办?
“好玩吗?拿自己开玩笑好玩吗?”哑声问到。
“一开始并不好玩,但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就变得好玩极了。”沈珠圆如是说,“但是呢,不要觉得它是我编出来唬弄你的故事,哪天我要是受到刺激了,说不定它就变成真的了。”
顿了顿,沈珠圆继续说。
“羽淮安,我最近老是觉得人生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呢,我肯定不会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错误。”
拳头再次重重砸在墙上。
墙上的血迹越囤越多。
“这样就受不了?”
背后,传来沈珠圆笑嘻嘻的声音。
“羽淮安,你如果看不惯我犯贱就来爱我,如果你愿意爱我,我马上变成像涟漪那样的好女孩。”
渐渐地,沈珠圆停止了笑,就只剩下了声音。
那声音软乎乎的,在说着——
“羽淮安,把我当成涟漪,来爱我好不好?”
很快,软乎乎的声音多了一丝丝的楚楚可怜。
在说着——
“羽淮安,没关系的,把我当成涟漪都没关系,请你,求你,回过头来看看我。”
类似蛊惑。
羽淮安缓缓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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