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青转身从办公桌上抽出名单表格,“这是住院部的病人名单,谢医生你负责一二楼,剩下的交给我。”
谢濮没接蒋雪青递过来的纸,“一楼大部分都是开放病房,花不了太多时间。”
开放病房的病人行动相对自由,除了治疗时间,晚上可以选择在病房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过夜,一楼基本上都是开放病房,他负责这一部分的话,要比蒋雪青轻松很多。
“我觉得分工很合适,三楼往上的病人虽然不是我主治,也接触过几次,应对起来比较轻松。”蒋雪青给出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
谢濮最终还是接过了名单,他从来不擅与人争辩。
“对了,谢医生,你好像和我负责的病人很熟?”蒋雪青状似不经意地问。
“不是。”谢濮垂眼说,“我和靳隼言,我们只是认识。”
“好吧,看来你不想和我多说。”蒋雪青没信他的话。
很快入夜,郊外的夜风如期而至。
查房很顺利,谢濮查完一个病房就在名单上打一个勾,靳隼言的病房在蒋雪青负责的楼层,谢濮猜测蒋雪青会趁这个机会去见靳隼言,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他果然还是不该想这个问题。
两个小时后的第一遍巡查,谢濮被叫住。
金大勇的病房里传出哗哗水声,他求助说:“谢医生,我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好像坏了,吵得人睡不着觉,你能进来看看吗?”
走廊亮白色的灯光打在金大勇脸上,让他臃肿的脸和眼下的青黑色无处遁形。
谢濮顿了顿说:“好。”
紧靠着病房门的那块地面异常粘稠,鞋底踩在上面出啪叽声,谢濮低头去看,地板上铺陈着一片猩红色。
金大勇握紧两只手,在暗处不正常的颤抖,“是颜料,我不小心打翻了颜料。”
谢濮点头表示知道,抬脚往卫生间走去,推开门,洗手池内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水流冲击而下出刺耳的水声,他蹙了蹙眉,走进去拧了下开关。
水龙头拧紧,没有水再向外流。
谢濮看向金大勇,“水龙头没坏。”
金大勇挡在卫生间门口,不让他出去,“水龙头就是坏了!你不能走,必须把它修好!”
金大勇现在无法沟通,谢濮只能说:“我不会修理这个,你让我出去,我找别人来帮你。”
金大勇完全不听他的话,看见谢濮打算上前,他立刻关上卫生间的门,然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他力气太大,谢濮怎么使劲也推不开。
争执间,门外突兀地插进一道声音:“这么热闹?”
金大勇猛地转过头,看见靳隼言正站在门口,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趁着金大勇泄力,谢濮用力顶开门,然后想也没想地跑向靳隼言。
靳隼言把他拽到自己身后,视线还放在屋内的金大勇身上,“我看看,是有人病了吗?”
他轻笑两声,声音里带着森然的寒意。
金大勇被他看着,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兽类一向敏锐,尤其在面对比自己更可怕的野兽时。
谢濮无暇询问靳隼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着陡然安静下来的金大勇,冷静道:“水龙头关了就不会再吵,如果你还是头疼,我可以现在去给你拿药。”
金大勇低下头,额头涌出冷汗,哆嗦着说:“我头不疼了,你们都走!我要睡觉了!”
病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在寂静的夜里有些震耳。
走廊里的声控灯也跟着闪了闪,谢濮的手还被握着,“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