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前灯光明亮,所以苏南清楚地看到杜总在认出他是谁之后,面上笑意倏地收敛。
“你专程在这堵我?”杜总语气冷了下来,“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抱歉,我是在对面的酒吧小酌,认出了您的车,这才冒昧过来打声招呼。”苏南实话实说,只是掠过了最重要的事实。
苏南先前还担心酒喝多了,沾了酒气会造成失礼,这会儿倒成了证明。
杜总脸色并没有变好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毫不留情地说:“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走了。”
“杜总,”苏南连忙跟上去,“我还有话要说,希望您能给我两分钟时间。”
杜总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时间听。”
苏南顿时噎住,只能看着司机拉开车门,杜总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苏南还是感觉到了浓重的无力与难堪。
这种难堪在他走出公馆看见迎面驶来熟悉的加长宾利时,翻倍地涌现。
苏南开始觉得命运实在奇妙,他总是在狼狈的时候遇上霍闻声,而对方,也总是能适时地递来一把黑伞。
这奇怪的缘分,竟让他觉出几分心软。
车里没人,开车的是一位脸生的司机,苏南下意识回头看向公馆,果然见到了站在庭廊下的霍闻声,对方今天穿了一件薄款羊绒大衣,一如既往地抓人眼球,苏南停下脚步,看见对方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霍闻声问他,“喝酒了?”
这个问题莫名让苏南放松了一点,他“嗯”了一声,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
“开车来的吗?”霍闻声又问。
苏南摇头:“没,打车来的。”
“我送你回去?”
司机已经将宾利停在了路边,自己下车站在车门边,安静地等待霍闻声。
苏南看了一眼车,又看了一眼霍闻声,没有回答。
霍闻声看出了他的迟疑,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那个吻尴尬,便转身对司机说:“让梨园调辆车过来,送这位先生回去。”
司机尚未应声,苏南便很快地拒绝:“不用了。”然后他抬眼朝着霍闻声笑了一下:“你送我吧。”
霍闻声视线在苏南面上凝了两秒,然后说“好”。
苏南上车之后,十分自然地对霍闻声说:“我想喝水。”
霍闻声遂打开了酒柜,从里面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你也是来听戏的?”苏南问。
霍闻声没去问这个“也”指的是谁,“嗯”了一声说是合作方邀请,推不掉。
苏南笑了笑:“老板也不当好,处处都是应酬。”
霍闻声笑了笑:“还好,今晚的戏不错。”
苏南挑眉,没想到霍闻声是真的听戏,还听得懂。现在喜欢听京剧的年轻人,可谓是万里挑一。
“我爷爷喜欢,耳濡目染听多了,谈不上多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苏南忽然想到了上次也是在车里,他惊讶对方会调香,霍闻声的回答是“闲着无事,随便做做。”
好像兴趣广泛,但其实不能明确感知到他是真的喜欢还是随便玩玩。
霍闻声是个各种情绪都很淡的人,就算示好也都是润物细无声,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也实在是让人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