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听出他话里的暗讽,轻笑,“那我便等着看,看你们如何天翻地覆,以泄我心头之恨。”
宋灵均忽略她的咬牙切齿,径直问,“那母亲这是应了?”
“我不应,又能如何呢?”
她不过是个处处受他所控的可怜人,手里多的是把柄给他掌控。
但她也提醒宋灵均,“这亲事,可没有那样顺当。你那祖母,怕是存了让她进西院的心思。”
宋老夫人的确是存了这个心。
她近些时日身子越发不好了,又看宋景明日日恍恍惚惚,不成样子。那曹辛玉已然是不中用了,总不能叫他连个正经房里人都没有。
正逢萧妤晚日日来听禅院伺候她,她眼看着,又想起了之前曾落下过心的亲事。
也隐隐要撮合两人。
府里人明眼都瞧着,这是宋老夫人想将姑娘嫁去西院了。
但谁也不敢明言,如今倒是叫江婉捅了出来。
这样显眼的心思,宋灵均自然也看在眼里,眸中晦暗,“祖母到底是年纪大了,偶尔糊涂也是有的。”
他看向江婉,“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母亲看在妹妹的份上替我操劳一二。”
他又拿宋子萋来威胁她。
江婉面色恨恨,却是拿他没有法子,只得咬牙应下,“好,只是你得看紧些衔雪院的那丫头。你那祖母,若是知道这事,可没有我这样好的性子。”
江婉一语成谶。
她替宋灵均来听禅院传此话,宋老夫人自然是不同意。
“不同意也只能同意。”
江婉将宋灵均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宋老夫人,“您的乖孙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年迈昏庸,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宋老夫人哪里受得了这样挑拨,当即急气攻心,指着江婉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是要毁了他的一生。”
“是他自己苦心孤诣求的,与我何干?您要怪,只怪您那好乖孙去。”
宋老夫人如何会怪宋灵均,她要怪也只会怪那勾引他的萧妤晚。
江婉离开后,她沉着一双眼,吩咐下去,“让萧丫头过来见我。”
宋灵均早知宋老夫人今日会见萧妤晚,特地嘱咐了她,“妹妹只管歇在衔雪院里,不必过去,等我得了空再亲自带妹妹去见祖母。”
她当时应下,眼见听禅院来了人来唤,想了想,还是过去。
宋老夫人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气盛了,只面上怒气仍在。
萧妤晚提裙走进去,也不同从前那般嘴甜亲昵,只乖顺垂首侯在一旁,低声唤,“祖母。”
宋老夫人点点头,算作应下,又道:“你与灵均的事情,你伯母都过来与我说了。”
她看萧妤晚安静的模样,一字一句,“我想问问你,你如今是什么想法?”
萧妤晚声音仍是低,“妤晚都听祖母的。”
“都听我的?好!”
宋老夫人语调陡然拔高,气势凌人的态度,“那我将你嫁去西院,给景明做妾。待日后他与曹氏和离,再抬你为妻,你愿是不愿?”
“妤晚都听祖母的。”还是温温怯怯这句话。
宋老夫人见不得她眼下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气急败坏指着她,怒道:“你们一个个的,表面装得孝顺体贴,实际却都没有把我这祖母放在眼里。成亲这样大的事,只来知会我一声便是,你当我是什么?”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萧妤晚在她厉声指责中跪下去,眉眼低垂,语声平静,“是妤晚的错。祖母别生气,要打要罚只冲着妤晚来,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