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事情再多也不及你身子重要,安心养好身子便是。”太子殿下放下手中的茶盏。
荣侧妃见状跟着起身,太子殿下上前几步将人按回椅子中。
掌心落在她的肩膀上,安抚似的拍了拍:“这段时时日好好修养。”
荣侧妃看着殿下的脸,低头眼里浮出几分羞涩:“是,嫔妾遵命。”
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离开,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连影子也看不见后荣侧妃这才回头。
她扶着宫女的手,转身:“刚刚刘进忠来禀报是出了什么事?”
殊良媛受宠,她那儿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派人跟着的。
宫女立即禀报,孟昭训今晚犯下的种种说了出来。
荣侧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蠢货。”殿下如此宠爱殊良媛,又岂非是寥寥两句就可以搬倒的。
“有些人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荣侧妃闭了闭眼,叹息口气后摇头。
宫女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扶着手不敢接话。
荣侧妃进了屋内,宫女等人在外面候着,不能进去。
昏暗室内点着几盏烛光,灯火影影绰绰的照在身上,瞧不出脸上的表情。
荣侧妃坐在梳妆镜前,黄花梨木做的梳妆台,屋里泛着奇异的香:“裴奉仪如何了?”
屋内安安静静的似是无人,但背后那门框处却是站着个人。
微微鞠着身子站在黑暗中,身上穿着黑色的袄子,瞧不清楚面容。听见声音之后才开口,只是嗓音一阵沙哑:“裴奉仪吵着要见您。”
荣侧妃拿着簪子的停住,掀开眼帘看着铜镜中:“我病了。”
“说过了。”嬷嬷的嗓音沙哑的很,听后让人浑身难受:“裴奉仪非要见您一面,说您不去,当年的事她就不替您瞒着了。”
荣侧妃面不改色的从袖中掏出药来,帕子一抹,那惨白的脸色渐渐褪去,变得红润。
她今日就是不想见裴奉仪这才提前离开的。原本以为裴奉仪瘸了腿,借着殿下的怜惜起码会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让殿下看都不愿意在多看她一眼。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啊。”这话是荣侧妃说的第二回了。
可这后宫中太多人犯下同样的错,宫中的日子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自以为借着殿下一点怜惜就可以在后宫中随意妄为,这才是最蠢的。
裴奉仪好歹入宫几年了,却被个刚入宫半年的殊良逼到如此境界,何其可笑。
身后的嬷嬷眼皮未抬:“裴奉仪如今走入穷巷,只怕会抓着主子不放。”
“裴奉仪得罪的不是旁人,而是殿下。”荣侧妃转过头,面上苍白的病态已经消失,神色平淡。
“这么多年,挟恩图报才落得如此下场,临到死期还不懂这个道理。”
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懂嘴巴闭紧。
***
翌日一早,南殊才听见说殿下下令不准太医给孟昭训治病。
孟昭训现在才怕了。
整个太医院没人给她看脸,她唯恐自己的脸烂掉,一早就跪在了大门口。
她故意没跪在院子里,而是跪在琼玉楼的正门口,顶着那种被打的脸,南殊一出来就止不住的磕头。
“求殊良媛饶命。”她昨日还满是硬气,今日却不得不低头。
一晚上过去,她那张脸越发的吓人。搞搞肿起像是发面馒头,因为没有药,又急的一晚上没睡,脸颊上还泛血丝青紫一片。
南殊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孟昭训这是怎么了?”
她挪开眼神,觉得有些可笑。不说旁的,这孟昭训认错也太快了些。
孟昭训跪在雪地里,底下头时眼底还是带着恨意的。可为了自己的脸,又不得不对着南殊乞求。
“是嫔妾的错,殊良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救救嫔妾让太医来给我医治吧。”
孟昭训眼里带着盈盈泪水,跪在冲着南殊不停磕头。她知道这个点殊良媛要去给太子妃请安,若是迟了可有挂落吃。
她在这个点跪着,来来往往的奴才们都看的见,南殊若是不想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只能答应了她。
孟昭训心眼蔫坏,南殊不愿搭理她,正让竹枝将人拉开,孟昭训却是又哭又道:“昨日是我得罪了殊良媛,还请殊良媛饶命。”
“殿下已经罚了掌嘴三十,殊良媛若是不满意也得等嫔妾好了再罚。”孟昭训说的句句是泪,仿若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嫔妾知错,只求殊良媛开口让太医给我医治,别让我毁了容貌。”
南殊被这倒打一耙给震惊住,他知道孟昭训不要脸,但没想到如此的不要脸。
分明就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这等小人,南殊是头一次遇见,面无表情就想从她身侧走开。
孟昭训急忙伸出手故意去拦她的脚:“殊良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