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青竹捆扎在一起着实不轻,他揉了揉肩膀坐下来休息。
孔纯良倒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喊着要水。
“给你,用树叶喝。”裴应川把竹筒扔给他。
“树叶就树叶。”他迅爬起身揪了几片叶子。
两人短暂地歇息一会后裴应川便把眯着眼睛睡觉的孔春良叫了起来,今日他们下午要做的活就是把竹子分段,然后劈成两半,过些日子等一场秋雨,地湿了之后再把竹子插进地里,最后用细软的小树枝一层层绕过去做成围栏。
孔春良虽然懒散不愿意出力气,但好在是多了一个人帮忙,总比裴应川一个人干要效率高些。
孟冬坐在一旁,除了挖挖野菜就是忙着用树枝平整土地,他想在草屋旁边开垦出一片小菜地,过些日子再托汉子收些菜籽来,这样他们就不用日日吃野菜了。
如此大半个下午都在砍竹子的声音中过去了,他们成功地收获了一大摞的竹节。
吃过晚饭是休息时间。裴应川知道若是孔春良夜里想跑他也不一定能追上,不过白天这些活把他累得够呛,跑也跑不出去多远,于是便走到了他面前。
“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裴应川坐在了他右侧。
孔春良此刻正躺在地上装死,他这一日做的活比他过去一年做得还要多,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见他一来,准知道没什么好事,早知道饿死渴死也不打这人的主意了,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累死了。
被他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裴应川也懒得解释,右手使力抓住他软绵绵的左手一抬,顺势将竹刺插入他食指,而后飞快拿出之前装米的麻布袋子将他指尖带血的手印盖了上去。
孔春良瞪大了眼睛,竟是连痛都叫不出来了,“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只是想留个证据,冬哥儿的伤约有十日能好,你便留在这里做十日的活,为了怕你毁约我才采了你的手印。”
“你如今身无分文,最好还是不要想那些歪心思,早日做完早日轻松。”
裴应川收好手印,拿出一根烧过的木棍开始在麻布上写写画画。
孔春良不死心地抬起头来看他,惊诧这人居然会识字!
裴应川字还是认识一些的,写字也只是胡乱写着,好让这姓孔的人误以为他真的留下了证据。
孔春良身体虚累,他娘又上了年纪,两个人去了他乡根本就活不下去,他不会冒这个风险逃走的。
做完这些,裴应川才站起身来,同他道:“明日可别迟了。”
说完他便进了屋,孔春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解,这人什么意思,不怕他逃走?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先跑走了。
他尝试抬了抬腿站起来逃走,然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动一下疼一下,他索性扒拉了烂稻草盖在身上,竟是趴在地上睡着了。
裴应川一进屋,便看见孟冬没有休息,正拿着竹条坐在火坑边取暖。
一场秋雨一场凉,他刚来时夜里还不算太冷,这几日夜间气温逐渐降低,确实有些难熬。
今早孟冬的床被挪去了最里侧,这样夜里他便离火堆最远,有些不妥。
再改格局是不成了,只能想办法再挖个火坑了。裴应川若有所思地在火坑另一边坐下。
孟冬还在忙着做他的小竹筐,不过竹筐的尺寸比之前那些大了许多。
气氛一时静好,裴应川也拿来今日砍剩下的竹片,准备做个小铲子放在屋里。
时间悄悄流逝,手中的竹筐逐渐成型,孟冬揉了揉眼睛,停下了动作,他有些累了。火坑里的火刚被填过柴,这会儿还旺着,他身上暖乎乎的,没有一点寒气。
“要休息吗?”
他随声望去,只见汉子的脸映照在火光之后,一半明一半暗,背后的土墙上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孟冬有些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