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唢呐一响白布一盖
亲戚朋友只等着上菜
你的好,你的坏
身后都是一片白
哭,可能是假哭
埋,那可是真埋
从此人间不再来……
“这《人生》让我要起了陶陶渊明的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而我感到,这《人生》比陶渊明看得还透彻,唢呐一响,白布一盖,亲戚朋友只等着上菜。想想还真是这样,人生不就是如此吗?这就是,正亦邪,俗亦雅。大正大邪,大俗大雅。”
“曹添刚过不惑,竟然有这等感悟,实在是想不到。”
端木香分享完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上台来。
主持人介绍了这名男子的身份,竟然是从香港来的,是《长城月报》总编辑朱顺中。曹添的诗集能够在海外集结出版,主要是朱顺中一手促成。
“大家好!刚才端木教授讲得非常好,”朱顺中操着一口港普:“以前,我总以为香港才是国学最兴盛的地方,自从看到曹先生的诗之后,我改变了我固有的看法。”
“他的诗正如端木教授说的那样,大俗大雅。当然我还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曹先生身上有一种江湖气、一种流氓味。”
“曹先生,满嘴脏话,我看多了,也学会了说脏话。他看起来文文静静,但他妈的一开口写诗,竟然是满心凄凉,悲悯之情溢于纸上。读着读着,我的心情就被他带走了。是得好好琢磨一下了,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流氓。”
“我还真统计了一下,现有一半的诗里有骂人的脏字,但我还是喜欢这些诗句。我从小生活在香港底层,动不动互相骂,用脏话咒骂是少不了的。后来,随着年岁和学历的增长,接触的环境不一样了,我会骂人,会说脏话,但是很少有一展才华的机会。”
“乍读曹天的诗,刚开始很不适应,但是不明原因的就是喜欢。为了弄清楚缘由,我又买了一本露丝?韦津利的《脏话文化史》,好好研究一下脏话的魅力。”
唐健简直懵了,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写诗用脏字,还有这么多人追捧,还研讨!这个香港来的更过分,竟然去买一本什么狗屁《脏话文化史》,脏话,还文化,这扯得上吗?
台中间的人一边讲,周围的人一边听一边喝着酒。
“随随便便举几例吧:千万别说这个世界让你痛苦,世界压根就不知道你个傻屌是谁。”
“女人必须有胸脯起码让男人分清正反面男人必须有良知以便在人生关键,选择是吃饭或是吃屎。”
“好人成佛须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成佛仅需要放下屠刀干好事坏事都许愿菩萨保佑看来菩萨这货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都说睡一觉就好了睡醒以后地球还是个球样!所以说别着急今天办不了的事情,明天也一样办不了!"
“昨夜喝了半斤光肚仰韶被一双无形的手牵引走入了一个神奇的时代我看到武松给西门庆看家护院镇关西拆了鲁智深祖宅阎婆惜把宋江送进班房林教头把娘子送给衙内包拯把秦香莲送到精神病院薛蟠娶了红楼十二钗诸葛亮三出茅庐难见刘备白骨精三打孙悟空喜儿美滋滋嫁给了黄世仁女儿国里国王是大鼻子成龙!”
诗的内容配上朱顺中怪异的港普,让周围的听众早就笑成了一团。
“有的诗,非常非常短,也非常非常糙,但是却一语道破,还有一些哲学的意味。比如,文化和文明的区别很简单,文化说:屎有一千种说法。文明说:屎不能吃。”
说到这里,唐健忽地站起了身。
中间的朱顺中看到突然站起的唐健,问道:“这位先生想来分享吗?”
唐健大声道:“大俗即大雅,虽然没有错,但也要有个界限。比如,文明说屎不能吃。自古以来,大凡动物,除了狗,谁都知道屎不能吃。”
朱顺中说道:“这位先生,除了狗,还有人。还真有不少人,和狗一样,在吃屎。这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屎。”
“第一个吃屎的大家都熟悉,这个人就是勾践。勾践不仅尝胆,还吃屎。吴王夫差在病重的时候,勾践伺候着,吴王拉屎之后,勾践马上就尝,并说他曾经跟老师学过粪便的味道,苦并且酸味是正常的,说明身体气顺,大王的身体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
“我经常在想,这么一个吃屎的勾践,真是贱到了极致。但是,勾践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在我们大陆的小学课本里?为什么还被人口口称颂?中小学生一提到勾践,都是一副崇拜的模样!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曾说过,千百年来我们的文化是吃人的文化,我看呐,还不太准,应该是吃屎的文化!”
“只讲不择手段的成功,无视突破底线的丑恶。这就是我们的真善美?这样的价值观,没有人反思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