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还是喜欢?
容诀分不清,也不打算分清。
几乎在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腕间的天罚骤然紧缩,细细密密的疼痛如雨水侵蚀,容诀又咳了几声,面容愈发苍白。
“大师兄,你还好么?”景夜扬担忧地开口。
他一直在偷偷觑着容诀的神情,此刻听他突然咳嗽起来,心中暗自揣度。
大师兄应该不喜欢青龙峰?
景夜扬决定,不提那朵玉容花。
他转移话题道:“宁宁姐刚才说,她要去找流光师父。大师兄你若是着急,可以直接去师父的住处找她!”
……
雨水忽然而至。
桑宁宁已经从流光仙长的住处出来,她停在了山道处,打算给自己贴了一张避雨符。
雨声淅淅沥沥地落下,如棉线般稠密,雨滴不大不算倾盆,却很难抵挡。
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堆杂色,桑宁宁想起自己初入司命峰的模样。
那那时的司命峰还在下雪,她拉着容诀的手四处乱逛,连路边寻常的草药都觉得新鲜。
()如今路旁还是那熟悉的草药,雪花变成了春雨。
只是身边的人……
等等!
桑宁宁蓦然抬头。
不远处,容诀独自立于青山之雨中。
没有撑伞,也没有施法避雨,浑身都沾染上了雨水,留下斑斑驳驳得痕迹。
青山清雨,青衫薄。
比起往光风霁月的从容,此刻的容诀格外狼狈。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
见她回望,他抬起眼,视线似乎被什么遮蔽,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几滴雨水。
瞧着无比可怜,不似往日那个光风霁月的容家子,也不似众人敬仰的大师兄,倒像是一条街边被遗弃的野犬。
往日被主人精致打理的毛发都变得乱糟糟的,从内到外,连眼睛都浸染了湿润与茫然。
桑宁宁万万没想到在她出关后,第一次见到容诀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一时间睁大了眼睛,竟也忘了弄那避雨符,直直跑到了他的身边。
“大师兄,你怎么站在这里?”
这一声呼唤像是打破了什么,容诀空茫的视线终于对焦,那双如乌木般沉沉的眼眸对上了少女清亮的目光后,轻轻垂下,睫毛颤了颤如在细雨中的蝶翼。
他以灵力结成了一把伞,不让细雨侵蚀她分毫,随后笑了笑。
“……桑宁宁。”
或许是春雨突兀而至,此刻吟出的话语也被也被雨水浸润的潮湿绵密。
桑宁宁心头一颤,指尖都蜷缩了一下。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快得抓不住,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反复回想珍藏。
像是暮春里,微风拂面吹来的刹那。
容诀凝望着桑宁宁的脸,想用手去触碰,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早已被雨水浸湿。
如同那支化掉的糖葫芦,湿哒哒的麦芽糖浆顺着红色的圆落在手背上,黏腻的触感并入每一个毛孔,哪怕洗去后,也依旧存留着香甜的气息。
如此狼狈,倒是久违。
容诀这么想着,唇边扬起了一个笑,下一秒又咳嗽起来,用灵力幻化而出的伞也跟着东倒西歪,桑宁宁赶紧伸手扶住,却在下一刻就被对方握住。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之上,反向握着,冰凉的体温在这一刻,比雨水更侵蚀人心。
桑宁宁动了一下,却没有如上次那样轻易挣脱开。
她蹙起眉,有些困惑。
若是往日,容诀不开口,她也会安静的陪着,从不会觉得尴尬又或是无聊。
哪怕有过争执,但桑宁宁本心上,从未真正怀疑过容诀。
只是此刻的情况太过特殊,大师兄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桑宁宁顾不得之前的那场变扭,她的眸光中透着些许担忧:“大师兄,你……”
“桑宁宁。”
容诀抬起眼,定定地望着她,他其实也没想好要说什么,但在对上桑宁宁的目光后,却又弯起眼眸,说出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
“能不能,不要选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