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杨闪身进了后厨。
原来向身边所有人隐瞒自己职业的,不止顾清淮一个。
就连邹杨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大男孩儿,也没有告诉爷爷真话。
想也知道,如果爷爷知道自己的孙子干的是拆弹,就在刚才还生死一线之间,恐怕没有办法安享晚年。
钟意轻声问:“你为什么选邹杨跟你学拆弹?”
顾清淮垂眸:“不是我选的,是他非要跟着我。”
小时候,邹杨的爸爸在工地工作,某天施工挖出一枚废弃炸弹。
平民老百姓哪里见过那东西,以为是块破铜烂铁,处置不慎,炸弹爆炸,邹杨的爸爸被炸断一条腿。
虽然是工伤,工地也赔了一笔钱,但是根本不够后续治疗和复健。
家里开始拆东墙补西墙,日子越艰难,邹杨的妈妈不堪重负提了离婚。
那是个下雨天,邹杨爸爸想起邹杨上学没带伞,拄着拐杖出门接他放学。
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闯了红灯,路中央的小孩和邹杨一般大小、穿着一样的校服。
他用尽全力把小孩推出去,自己倒在地上躲避不及,在邹杨爷爷的面前活活被车撞死。
后来,反恐突击队选人,那个叫邹杨的毛头小子站出来。
顾清淮淡淡开口:“邹杨性格软,品性善良,干狙击他不够狠,拆弹适合他。”
就在这时,邹明顺老爷子擦了擦手走过来。
顾清淮:“爷爷。”
邹明顺:“哎小顾,隔壁王婶说自家侄女考上了公务员,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穿着围裙端菜的邹杨阳光开朗,看起来根本不像个特警。
他闻言,老不乐意了:“您怎么不介绍给我呢?您亲孙子也是单身啊
()?!”
邹明顺指了指墙上的照片:“小姑娘点名要小顾,我能咋整?”
钟意倒背着手,仰着脑袋,去看照片墙。
初秋,她短款灰色卫衣搭同色系长裤,脚踩一双白色板鞋,外面罩一件宽大硬挺的棒球夹克。她个子高但是身子薄,脖颈纤细修长,眉眼清冷也倔强,把无性别穿搭穿出了干净的少年感。
墙上,有邹杨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他在警校大门前和爷爷的合影,也有反恐突击队。
照片上的他们都穿着便服,顾清淮站在最边上。
年轻警官双手抄兜,脸庞英俊,眉眼不驯,嘴角有淡淡笑意。
也难怪会被人家小姑娘一眼相中。
如果她不认识他,会对墙上的照片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钟意的目光从照片落在身边的人身上,仰起脸问顾清淮:“小顾,要不要认识一下?”
顾清淮冷淡地瞥她一眼,顺手在她额头敲了一下,礼貌回绝爷爷:“谢谢爷爷,算了。”
邹明顺:“行,那我去后厨忙了啊。”
顾清淮颔,抬眼去看照片。
侧面看,他眉骨和山根的弧度干净利落,鼻梁真的好挺好直。
钟意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那么挺拔。
她第一次主动亲他的时候不知道侧一下头,鼻子撞在一起。
顾清淮笑场,笑得肩膀颤,她脸通红埋进他怀里,死活不抬头。
思维的散,让钟意耳朵根莫名热了一下,开口讲话掩饰心虚:“为什么不答应爷爷?”
顾清淮随口敷衍道:“爷爷又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钟意仰起脸,用最若无其事的语气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清淮挺认真地看向她,语气不咸不淡又冷又混账:“钟导,我的择偶标准也是纪录片内容?”
钟意语塞:“……不是。”
钟意,你清醒一点,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喜欢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女孩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清淮垂眸,凤眼眼尾天生上扬,喜怒不辨:“我喜欢什么样的,钟导不知道?”
视线碰撞在一起,空气悄无声息升温,烫红钟意的耳朵。
她的目光迎上去,不肯示弱:“那给你介绍一个你喜欢的你就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