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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第1页)

「剛剛你是要買煙嗎?」

羅邱淇愣了愣:「沒有啊,是有人向我推銷來著,你看見了?」

「看見了,」阮氏竹語氣嚴肅地說,「那種主動推銷零食和煙的,都不要信,全是假的。」

阮氏竹鬆開羅邱淇的衣袖,手背擦到了羅邱淇的,稍作猶豫,用力地捏住他的手晃了晃:「你別不相信我,萬一裡面摻了讓人上癮的那種東西就不好了,要坐牢的!」

羅邱淇從來不抽菸,無任何層面上的不良嗜好,阮氏竹卻一副擔心受怕的模樣,於是笑著把他的手臂晃得高高的:「沒有不信你,我不抽菸,買零食之前會問你想不想要的。」

阮氏竹「噢」了一聲,因為心虛,話比平時多,掙脫手去夠羅邱淇提著的裝椰糕的塑膠袋,要了塊小的扔進嘴巴里,覺得好像沒以前吃過的那麼甜,多要了好幾塊,心想今後絕不能讓羅邱淇離他很遠。

退房正式搬家的那天下午,兩人去集市買了一堆食物,回馬場支起一張摺疊桌子放在院子裡,阮氏竹將洗乾淨表皮的木瓜搬到桌子上,拿了一把長柄的水果刀,像是在舉行什麼需要切蛋糕的隆重儀式,很慢地切開了木瓜。

木瓜熟透了,空氣里瀰漫著甜蜜的氣味,白色的木瓜籽捂成透亮的黑色,黃色的沙狀果肉滲出招來蜜蜂的汁水。阮氏竹簡單地去掉了不能吃的籽,切好的第一塊送到羅邱淇嘴邊。

討好羅邱淇是一項簡單且成效立竿見影的、穩賺不賠的投資,阮氏竹逐漸得心應手。

從嶄的實木家具,到掩蓋污漬的植物漆,以及香味各不相同的驅蚊水……搬家的大多數時候都是羅邱淇出主力,憐愛下屬的精神令阮氏竹感動不已,那些零零碎碎的不知長度是否橫跨永恆的諾言,只要是羅邱淇說出來,阮氏竹就會相信。

羅邱淇走的是康莊大道,和阮氏竹未來註定要走的路南轅北轍,阮氏竹不傻,給自己的期望值降得很低,算盤撥得倒是響亮,很擅長包裝自己,以便萬一哪天羅邱淇膩了這樣的清苦生活,還能譴責他的良心。

吃完晚飯兩人才想起來,床還沒鋪,阮氏竹執意要跟羅邱淇分房睡,要了面積小一點的西廂房,但是床品仍在床板上沒動,秉持著「老闆第一」的原則,阮氏竹困得一分鐘一個哈欠,也要先幫羅邱淇鋪好了。

他們買的床品一模一樣,純棉的質感微微發硬,羅邱淇以前沒睡過竹蓆,坐上去試了一下,嫌硌得慌,捲起來又撤走了,但是阮氏竹好像很喜歡硬硬的東西,抱著全蕎麥填充的枕頭一個勁地打瞌睡。

「我就眯一會兒,一會兒……」說著說著,聲音愈來愈小,人徹底倒了下去。

羅邱淇讓他放心睡,拆開蚊帳的包裝,扯來扯去理不出個頭緒,耐心告罄,想乾脆就這麼算了,下床從背包里翻出記事本,記錄今天發生過的事情。

旅行日誌的前半部分簡練無,車票填補空白的地方,阮氏竹的名字分界線一般地橫亘其中,羅邱淇的下一站原本該往西行,西到盡頭是北,由北再往南,他不著急回家,家裡人可能在焦頭爛額地尋找他,也有可能在忙別的事。

羅邱淇停下筆,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熟睡的阮氏竹的身上。

電風扇的聲音很大,阮氏竹的呼吸聲微不可察,半邊的臉頰壓得變了形,身體緊緊地蜷縮成一團,脊背弓起,是亟待糾正的、不健康的睡姿。

他開始搖擺不定,懷疑自己一時衝動做下了不成熟的決定。

第11章頂樓

「我跟阿淇是大學同學,但是他休學一年,我就比他早畢業了一年。」

柯英縱和阮氏竹走在敞亮的走廊里,他昨天答應了羅邱淇,要帶阮氏竹參觀馬場,做基本的員工培訓。

他走在前面,聲情並茂地說:「這家俱樂部主要還是阿淇媽媽出資,我在香港混了一年,實在是付不起房租,準備回內地的時候,是阿淇找到我,問我想不想留下,和他一起經營。」

「當時他給我開了一個特別高的價,我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後來的住宿費也是他幫著我出,一直到俱樂部建起來。」

「對,阿淇總是馬場馬場地叫,但其實是馬術俱樂部,對外出售課程的那種,如果只是單純想騎一次馬,也不是不行。阿淇媽媽宣傳很到位,沒開業她就帶了很多朋友親戚來體驗課程,阿淇從海外進口純血馬,我估計本來就是要服務這些有錢人的……虧我當時捏了一把汗,擔心阿淇孤注一擲,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柯英縱嘰里呱啦說了一堆話,阮氏竹始終沒有出聲,他怕阮氏竹跟羅邱淇一個德行,都是不喜歡聽人長篇大論的人,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阮氏竹止步於他身後十多米的地方,聚精會神地盯著一張精裝展板。

柯英縱帶阮氏竹走的是平常銷售帶高級會員走的路線,也就是從俱樂部門口出發,第一站是行政樓。他們所在的五樓是文化長廊,兩邊掛著許多俱樂部的堂皇的照片,和一些員工的介紹,包括大大小小斬獲的獎牌。

柯英縱折回走到阮氏竹身邊。他沒有羅邱淇高,和阮氏竹說話,相較而言不那麼費勁。

「你在看什麼,這張照片?你先猜猜阿淇牽的阿哈爾捷金馬有多貴……」

柯英縱的聒噪被很好地隔絕在了阮氏竹的自我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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