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橙跟司锦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今天主院里来了客人。
钱橙看向司锦,目露询问跟好奇。
有人来做客?
司锦眯着眼往前看,下意识想掏腰包里的视石。前方仆从们人脸模糊,半点都认不出来,不然可以看到眼熟的下人就能认出她们主子是谁。
司锦手都搭腰包上了,余光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钱橙,以及不远处的几个台阶,抿了下唇,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走近了看看。”
也是,司锦视力不好,指望她远远的认出对方简直在说笑。
往前走几步是台阶,钱橙伸手托着司锦的右手手臂,缓慢扶她上去。
对于钱橙的体贴细心,司锦享受的心安理得,嘴上虽不说,但眸光都轻柔了几分。
钱橙握扶着司锦的小臂,低头看台阶。
司锦的视力是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导致的吗?钱橙看的话本里倒是说过,武林高手中毒将死,基本都是五感慢慢退化到最后五感全失。
那司锦对佳肴美食兴趣不大,是不是因为尝不出味道?钱橙恍惚中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她咬了下唇,手指往下,温热的掌心往上握着司锦的手指。
在司锦侧眸看过来的时候,钱橙勉强笑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怕你,摔着。”
她也是一时冲动怜惜了司锦一把,握完司锦的手后才留意到周围一群的丫鬟仆从都在往这边看。
小两口在自己屋里黏黏糊糊还行,到外面多少要收敛些,否则会显得她格外没教养不懂礼,大庭广众下在堂屋门口勾着司锦缠缠绵绵。
钱橙把司锦扶上台阶就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司锦被扶上瘾了,握着钱橙的手不放。
钱橙,“?”
钱橙抽了口气,眼睛睁圆看司锦。司锦八风不动,目不斜视,手指拉着她的手。
“……”钱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见手指实在抽不回来,只得将自己宽大的袖筒往下拉,袖筒盖住两人黏在一起的手指。
如果有可能,她连脸都想用袖筒盖着。
原本钱橙还打算往司锦身后退一步走在她后面,现在好了,被迫跟司锦并肩往前。
从上台阶开始,到进了堂屋门,钱橙感觉沐浴在自己身上的打探目光比沐浴在身上的冬日阳光还多。
等两人进去,院里的下人们才交头接耳。
“听闻你家少夫人善妒,原来是真的。”
“谁说的?!我家少夫人天仙一样的人物,花一样娇羞和气说话从来不大声,怎么可能是善妒的人,都是外面在瞎传。”自家的丫鬟当然维护自家的主子。
青衣丫鬟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连外头都知道的事情,又不是单我一人听说。”
青衣丫鬟道:“你家少夫人模样是好看,但我瞧着传她善妒也不是假的。这不,知道我家小姐来了,立马开始拉五少爷的手。”
这是在跟她家小姐宣示主权呢。
司府丫鬟抿紧了唇,顿了又顿,愣是没办法继续狡辩。
今日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司锦关系好的季静,季家车行的嫡长女,也是如今车行里的一把手。
整个新水州谁人不知司家五少爷司锦跟季家长女季静关系好啊,两人…连同季杰,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伙伴,私塾都在一个班。
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惹了多少人的眼,大家甚至以为司锦将来会娶季静过门。
可谁知司锦舍下季静这样明媚张扬的大美人,选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门小户庶女。
要他们看啊,什么大师批命那都是假的,是司锦命不长久不愿意耽误心爱之人,这才不得不向家里双亲低头,娶了个不爱也不重要的女人回来传宗接代。
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钱家庶女比起来,人家季静季大小姐自幼在外走动,季老爷重病后她更是独当一面担起季家的生意。
像她这种在外肆意生长的野月季如果挪到深院里不见天日,得多难受,司五少爷怎么舍得。
所以权衡之后,只得低头认命娶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进门。
这样司锦死后也不用在意自己夫人要守一辈子的寡,因为她的心上人季静是自由向阳的。
当初听闻司钱两家定亲的时候,这事都在外面传疯了,关于两人生死别离互相虐恋的话本子卖的相当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