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庭樾匆匆而来,远远看见桑冉等在那儿的背影,他心中忽的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原本飞快的步伐反而因情而怯。
上一世,他虽没做过过分的事,却也说过些冷漠的话。
他陷入包围中时,没有想过她会出现。
他当时抱着背后中箭的桑冉,心脏仿佛也被穿透,只知道红着眼拼杀;直到有了半分喘息的时间才蓦然发现,背上的人不知何时已香消玉殒。
“殷世子,你要说什么?”
桑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最后两步迈进水榭,因为紧张,他没能发现面前人复杂的眼神。
他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上下两辈子的情感都一团乱麻,于是便只会打直球:“我、我想说,我心悦于你,想聘你为妻,桑冉,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谁知桑冉细细地盯着他,也不说话,看得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你……”
“呵。”桑冉忽的冷笑一声,转过身,像是在学某个人说话一样放低了声音:
“当初救你,只遵公理,无关私情。”
“你让我很困扰,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母妃和妹妹都不喜欢你,你不必再做无用功。”
“你做不了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她一字一句,像是重拳打在殷庭樾的身上,打得从小习武的他踉跄了一步,望着她背影的眼神有震惊、有慌张、有懊恼,还有庆幸。
殷庭樾着急绕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你、你也……重生了?”
“是。”桑冉面无表情,拂开他的手,“这些话都是你口中所出,世子难道不记得了?刚刚同我说那一句是戏弄我?”
殷庭樾第一反应不是问她怎么知道自己也重生了。
“不!不是的,上一世我……确是我的错,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摇头。
“还是说,因为上一世我最后去救了你,且因你而死,所以你便心生愧疚,这一世想用婚姻报答我?”
“不是的!”殷庭樾红着眼否认,整个人像是个沧桑的醉鬼,“我是个傻的,到你嫁了人,我才看清自己心意,我、我不是愧疚,也不是报答,我是真的心……”
“可我是。”桑冉忽然轻飘飘地截断了他的话。
“什么?”
她抬头,冷漠地道:“我说,我是报答,上一世我与我夫举案齐眉,恩爱不疑,最后去救你,只为报答你殿上相助之恩,无关私情。”
掷地有声。
殷庭樾怔愣在原地,这熟悉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对她说的那句——“只遵公理,无关私情”。
“你是真心爱你的……丈夫?”他语气有些滞涩。
“是。”她斩钉截铁道,藏在袖中的手却攥得死紧,“这一世我也会去找他。”
“好、好。”殷庭樾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苦涩地笑了一下,“是我误会了,你既上一世都愿意嫁他了,想必是喜欢他的。”
谁知听见这句话,桑冉眉间划过一抹诧异和愤怒。
什么叫“你都愿意嫁他了”?难道不是他和殷满满逼着自己嫁给别人的吗?
她蹙了蹙眉,正想问个清楚,“不是你……”
“嘭嘭嘭!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