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罗德里戈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唷。”
比起这句话的内容,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反而让索利德更加的惊讶。
“哦?”索利德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多年的战斗本能已让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其全身的血液都高奔流起来,“这我倒是没看出来啊。”
“你当然看不出来”罗德里戈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了索利德,“你只是个士兵而已,一个被置于终端的工具”他顿了顿,“工具再好,也只是工具,使用者是不会让工具去知道太多事的因为工具并不需要思考,你们要做的只是服从、遗忘,并最终被遗忘。”
在教授说这段话的时候,索利德注意到,士兵二号已经不声不响地走到了他和教授之间,并且用一种准备战斗的姿态,面向了他。
“看起来不仅是我擅长保密。”索利德沉声道,“教授你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啊。”
“哼保密?你还能有什么秘密?”罗德里戈微微仰头,用一种近乎蔑视的口吻应道,“你以为‘视觉屏障’的事情,你不说我就现不了了吗?”
索利德闻言,心中又是一惊,原来他此前观察到的、“鹰在高空消失”的异象,罗德里戈已经知道了。
“不必露出那种表情,不管是你现的、还是没现的我们都现了。”罗德里戈道,“虽然只是为了身份不暴露而配合吉梅内斯带来的那个娘儿们,但我们也确是按照她所说的带着一堆装备,试图走出这个区域去求援。”他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表情,“我可以告诉你,这二十多天里,我们现的可远不止是干扰屏障之类的东西这个区域里连‘时空折叠’的现象都有,也难怪过了那么久外人都找不到我们。”
“嗯”索利德沉吟一声,再道,“我对大家保密,是怕我的现会引起骚乱。”他顿了顿,“但你知道得比我多,却也什么都不说,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跟你们这些家伙说不着啊。”罗德里戈回道,“挖掘队里要么就是你这种来帮派来的士兵,要么就是吉梅内斯的人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闯入了一个古代文明遗迹的防御圈,除了信号和磁场干扰外,还有各种光学屏障、时空回路等等那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说来”索利德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新的信息,“‘工人们都是吉梅内斯安排来的’这件事,你也是早就知道了真正一直在演戏的,是你”他说到这儿时,又将视线移到了士兵二号的身上,“还有你。”
“还好吧。”士兵二号这时用调侃的态度应道,“我也并没有怎么演,毕竟我的角色只是个士兵,充其量算个没有名字的龙套不像教授,是挖掘队里的焦点人物之一,戏比较多。”
“说到这个”索利德话锋一转,接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可是亲自检查过你的档案的,你的士兵身份没有问题啊。”
“哼”士兵二号冷哼一声,“你能查到的任何一份档案里,都不可能记录着我‘真正的职位’,因为”
这一秒,罗德里戈接过了他的话头:“因为,我们都是‘茶宴’的座上宾。”
“‘茶宴’?”索利德是头一回听说这个组织的名称,故而面露疑色。
“怎么?你以为联邦政府中权限最高、实力最强的机构是哪一个?是内阁十辅?fcp?还是监督者?”罗德里戈看出他的疑惑,故言道,“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仅靠这些人的话,这个世界的秩序恐怕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被‘逆十字’所颠覆了。”
“这话我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索利德道,“不过重点我明白简单地说,你们俩都是一个叫做‘茶宴’的组织的人,立场方面嘛貌似还是站在联邦这边的。”他的目光分别从那两人脸上扫过,“至于身份‘教授’也好,‘士兵’也罢,都是一种掩护罢了。”
“也不尽然。”罗德里戈纠正道,“因为我是先当上教授,再加入茶宴的,毕竟‘学识’这种东西很难伪装出来。”
“随便了。”索利德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接道,“我只想知道,你们现在在我面前突然亮明身份,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自然”士兵二号的神色忽地变得阴沉起来,“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咯。”
“呵”索利德又笑了,“我倒要听听,二位要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很简单。”罗德里戈回道,“眼下‘永恒核心’已经找到了,而我们并没有将其上交给联邦的打算;你不是茶宴的人,又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想让你永久替我们保密最好方法无疑就是杀了你。”他耸耸肩,“事实上,此前在传送房间里遇到你时,我就在考虑是不是直接干掉你算了,但我担心这遗迹内部也存在一些防御机制,所以才想多留你一会儿,充当炮灰。”
“那你何不干脆再晚点动手?”索利德道,“比方说等我们逃出了这个遗迹再”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啊。”罗德里戈打断了他,“一旦我把‘永恒核心’从那个雕像里拿出来,这个遗迹就会失去动力,也就是说届时这里绝大多数的防御机制和屏蔽功能都会停止运转;到那会儿再动手,万一你身上的‘狗牌(即军用识别牌,通常都挂在士兵的脖子上贴身携带,而这个时代联邦士兵的狗牌里都是带芯片的)’记下了某种信息并送了出去,岂不是节外生枝?”
“嗯的确。”索利德点点头,“想得挺周到的。”说话间,他已朝侧面踱了几步,活动了几下手腕和脖子,“在动手前,我姑且再问一句你们就不考虑一下,把我也展成‘茶宴’的成员吗?那样就不用杀我了不是吗?”
此言一出,罗德里戈和士兵二号皆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面相觑,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罗德里戈乐得直拍自己的肥腿。
士兵二号也是笑了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接道:“索利德威尔森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他克制住笑意,接道,“这样吧我就当做件好事,在你死之前,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好了。”
索利德想调查茶宴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茶宴的人想查他很容易。
士兵二号和罗德里戈在此行之前,就已对每一名同行者的情报了如指掌,所以此刻,二号用一种近乎讽刺的语气,把索利德的身世给讲了出来。
“明白了吗?”说完后,看着神情复杂的索利德,二号再道,“像你这种出身的人,莫说是茶宴了即便是联邦的那些机构,也不会轻易提拔你的,因为一旦有人把你的身世告诉你来进行策反,那你立刻会成为一个重大的隐患。”
听完了对方的陈述,索利德陷入了沉默。
于情于理,他都能看出对方说的是实话;面对一个马上就要去杀死的人,对方完美没有理由即兴去编造这些内容,索利德这些年里的经历和境遇,也是对这番话很好的佐证。
索利德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