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黎姝君有些警觉,一把将祝文卿推开。
她的心脏却因为这个砰砰狂跳了几次。
她惊喜的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可惜,心跳又不见了。
“君君你别怕我好不好,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是来对你好的!”祝文卿摊开双手举过头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目光灼灼却不敢靠近。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真正的祝文卿呢?”黎姝君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拿起了一根尖锐的簪子在手,随时准备对祝文卿出手。
“君君……你把东西放下。听我说!”祝文卿一眼就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银光。
“一直都是我,我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连话都不会说,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们的情谊,可有一分一毫的虚假?”祝文卿撩衣而跪,倒是一下子就将人的思绪带到了过去。
那一年,黎姝君记得自己才四岁。
老大祝文卿,是第一个来到她身边的人。
母亲说,祝文卿以后会一直在朔月府陪着她。
从那时候开始,黎姝君就知道,他很惨,从小就没了父母,祝文卿早就将自己当成唯一的亲人了。
他说的没错,不管他是从哪里来的人,是南方人,还是另一个国家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青梅竹马的结拜大哥,是对自己很好的人。
黎姝君整理好思绪,没有让祝文卿起身,因为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黎姝君:“老大……如果我要去启都京中,需要有人留下来掌管朔月军,我们兄弟七个……如今倒是只剩下六个了。我们兄弟六个,谁适合留下来?”
祝文卿匍匐在地,那双手是死死的抠着地砖。
黎姝君在明知故问,他最清楚不过了。
显然,这个留在边疆的最佳人选,只有他。
“君君……真的必须是我了吗?”
“老大……这么多年,我总是对你不敬,也从来都没叫过你一声大哥,我总是想着,只有黎云峥才是我的哥哥。十年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三十四岁了啊,他会不会都有白头了?”
看似跑题的一句话,却被黎姝君硬生生扯向了另一个正道儿。
“大王爷风姿卓越,定是不会变老的。王爷对大王爷的心意,我明白了……”
黎姝君将黎云峥搬出来,祝文卿便是明白黎姝君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那些真情实意,那些想要娶她为妻的心思,都不可能再提了……
仿佛刚才的那一出闹剧从来都没生过似的。
“大哥,我需要你。朔月王府,朔月军交给谁我都不会安心的。我这种情况,或许去了启都,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还希望大哥早早娶妻,开枝散叶,留下朔月军的种子才好啊。”黎姝君话风一转,脸上便是挂上了有半分猥琐的笑意,好像是那个准备闹洞房的好兄弟。
自己的生死,没有那么重要了。
祝文卿脸颊微红,赶忙正色道:“我们兄弟几个来自大启各地,都被人害死了爹娘,承蒙老王爷收养,一天是朔月军人,一辈子都是!”
他这话一说,黎姝君的心里啊就像是有那么个冰锥一锤一锤的凿着,想着祝文卿还在这里,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难过:“大哥,我想吃你做的夜宵,再去给我抻一碗面吧!”
祝文卿悄声离去,这房间里就剩下了黎姝君一个。
黎姝君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也很委屈,五岁就死了爹娘,要不是十五岁的哥哥撑起了王府,还有这些小伙伴一起长大,她会怎么样呢?
她们朔月王府从来就没有轻松快乐的日子。
自己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等不到哥哥回来,自己就已经死了……
都怪十年前!
如果十年前他们没有立下那种盖世功德,他们怎么会被分开!
黎姝君擦擦眼泪,开始穿戴军装。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黎姝君在决定离开朔月王府的那一刻就回不来了。
此夜无眠,着王袍战服,吩咐小何去点了精兵数千,影卫二百,连夜奔赴启都京中。
祝文卿一直躲在门后,直到黎姝君戎装满身风尘仆仆踏步而出。
桌案上,果然有留书一封:大哥,欠我一碗面,日后再讨。
夜色之下,红衣宝马,在战列最前。
黎姝君静静勒马,看着身后来人:“小何,人齐了?”
“二哥说……他想留下来陪着大哥,顺便还有二哥战死的爹娘……等着我们凯旋的好消息。”何汝阳言辞里写满了失落,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说到后来便是希望满满,毕竟他相信朔月军是绝不会输的!
没准一两个月后,他们就团圆了!
黎姝君听了,却释怀一笑,这样也好,祝文卿日后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就算自己回不来,他们还是能团圆的。
想到这里,黎姝君忽然畅快起来,她清朗一笑:“既然如此,老五老六老七!咱们出!”黎姝君驱策战马,扬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