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说:“靠人不如靠己,多学一门手艺,以后就多条生路。”
一语成谶。
要不是有这门手艺,阮枝这次怕是难逃一劫。
烛火一夜到天明。
翌日她照常当值,晚上被松林叫住。
“枝姑娘,爷叫你今晚留下。”
留下是何意,大家都心照不宣。
侯府的下人先前都觉得贺令舟很快会腻了阮枝,可阮枝一连几日被宠幸,打了他们的脸。
闲来无事时,丫鬟头凑头聚在一起。
“别说宠幸,世子半个月没来看林姨娘一眼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失宠了?”
“……”
她们议论的尽兴,不曾发现林姨娘站在窗后咬牙切齿,硬生生抠下一块木屑。
丫鬟采菊给她奉茶,小声宽慰,“她们懂什么,姨娘别放在心上,世子爷是疼姨娘的。”
“疼?现在爷对那狐狸精才是真的疼!”林姨娘一口气灌了一盏茶,还是压不下火气。
“姨娘怎么能和一个通房相提并论,姨娘为世子生了儿子,可是有功劳的。”
儿子……
是了。
她有儿子,何愁争不过那个贱人?
林姨娘顿时有了主意:“长青去哪儿了……被奶娘抱去玩了?你去把他找回来。”
贺长青是长子,今年还不足七岁,生得白净可爱。
林姨娘牵着他往潜渊阁走,一路絮絮叨叨。
“那个贱人不知天高地厚,夺去了你爹的宠爱……”
她又说没了父亲的宠爱,以后侯府就没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处了。
以后贺长青就不能再锦衣玉食,不能斗蛐蛐,他素日喜爱的玩具也会被人收回。
别的贺长青不知,但玩具可是他的命根子,他暗暗捏紧小拳头,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娘说的贱人!
远远看见潜渊阁,林姨娘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松林恭恭敬敬的出来迎接两人。
“姨娘,少爷,世子不在,你们要不稍后再来?”
林姨娘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往里走:“无妨,我们进去这等就是。”
松林无计可施,又正巧映月不在,怕别的丫鬟毛手毛脚,就派阮枝先伺候着。
阮枝端茶而入,林姨娘直勾勾盯着她巧。
几日不见,这个贱人眼波流转之间多了春情,一看便知是吃多了男人的雨露。
林姨娘磨磨后槽牙,端起茶喝一口,立马吐回杯里怒目而视。
“这么凉的茶你也敢端上来,是想害本姨娘喝坏肚子?下去重泡一杯!”
这茶是阮枝亲手所泡,她最清楚茶水温度正好,断断算不上凉。
但阮枝并不辩驳,忍气吞声的下去重新泡茶。
这回用了滚烫的热水,结果林姨娘又嫌烫。
阮枝进出好几次,才让林姨娘满意。
这还不止,林姨娘又鸡蛋里挑骨头,说点心硬了甜了不合胃口,让她去拿新的。
连贺长青小小年纪都看得出林姨娘是有意刁难,趴在桌上小声询问。
“娘,这就是你说的贱人吗?”
“长青真聪明。”林姨娘揉了揉他的脑袋,承认了。
于是乎,等阮枝再次去而复返,一只脚跨入门槛,就见贺长青小炮仗似的闷头冲向自己。
结果到近前自己绊了自己,眼看就要摔个狗坑泥。
孩子容易摔出好歹,阮枝的心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丢下东西便扑过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