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影见女儿受了伤,激起心中之火,双眉倒竖,怒眼圆睁,一声暴喝,身形又欲扑进,却被云彩霞给一把拉住,强制着胸口的疼痛,摇了摇头,劝说道:“爸,你不要再动手,我不过受了一点轻伤,无有大碍。”说罢转过身,紧紧的注视着李二少,痛苦地说:“木子,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交往。。。。。。难道你。。。。。。你真忍心在我面前杀我父亲吗?”她语声至此,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父女情长,深邃的秀目中,不禁淌下了痛楚的两行热泪。
李二少尴尬的愣在那里呆,脸上显露出复杂而又难表的情感,对于自己一时收力不住而伤了云彩霞,感到歉疚,懊悔不已,想到她曾给过自己的帮助,还有她那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二少李侠又是个知恩必报的多情种,为此矛盾而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交交织着,摧残着他的良心,使他感到痛苦与迷惘,不知该怎么办好。
此时空气像凝结了一般,使人受到压抑,感到窒息,刚才的阳光已躲入了云层,天色变得有些灰暗,使场中的每个人的心头,都感到是那么的沉重与不安。
云彩霞用企盼的眼光看着李二少,希望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见他痴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声,也没有离开,好像在与她执气,使她由希望他高抬贵手放她父亲一马,渐渐心灰意冷变成了绝望,脸色也由幽怨变成了愤怒,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突然出手向李二少脸上抽去。
“啪、啪”两声响,李二少脸上立刻显出十指红印。
一旁的邢克一声怒吼说:“丫头,你敢如此无礼。。。。。。”说着身形一晃,右手五指已倏地指向云彩霞的死穴,一惩她抽打李二少的无礼举动。在此关头,李二少及时的一把拉住了邢克,沉声道:“你给我退下!”
邢克心头一愣,既然自己主人了话,岂有不从之理,身形由进变退,跳出圈外。
云彩霞余怒未消地指着李二少说:“你。。。。。。你没有。。。。。。良心。。。。。。”话未说完,由于急火攻心,加之伤痛,嘭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李二少捂着脸,对倒在地上的云彩霞投了一眼既怜香惜玉又憎恨无知的目光,迅即扫了下伏下身躯抱起女儿的云中影,从怀中缓缓掏出刚才云彩霞相送的药瓶,丢在地上,冷冰冰地说:“云中影,今天算你幸运,是你女儿救了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请你要记住,天做孽犹可赎,人做孽不可活,若是执迷不悟,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云中影开始一愣,继而知道是他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放过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狂笑说:“我云中影岂是贪生怕死的人,若是我要仍留在此地呢?”
李二少严竣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云中影好像已不想活,抱着女儿的躯体一挺胸膛,狂笑一阵,挑衅说:“我父女二人都在这里,你就杀吧!哈哈哈,你杀了我,可以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他神态有些疯狂,狂笑之声,像受伤的野兽出悲伤。
李二少看他仗着女儿耍起无赖,不由得扪心自问,我,我该怎么办呢?他为此思虑再三,没有出手,因为他想到了不忍一时有祸,三思百年无妨,他不能当着她云彩霞的面,再做出让她伤心而深恶痛绝的事,想于此,便缓缓后退几步,冷冷地说:“我言出必行,既然放了你,就不再追究,劝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向邢克一挥手,转身缓缓向场外走去。
空气好像渐渐解冻了,云中影见李二少退身而去,神志也不在麻木,渐渐恢复了清醒,怜悯地看看怀中的女儿,轻轻放在地上,看到药瓶,伸手拿来取了瓶塞,倒出药粒,看是自家的独门疗伤之药,也顾不得想他是怎么弄到手的,撬开云彩霞的牙关,将药粒塞入口中,片刻功夫,看她苏醒过来,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时,突然看到李二少去而复返,心里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李二少之所以返回,是心里挂念着云彩霞,看她醒过来没有,见她苏醒,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云中影以为他回来是反悔了不杀他的诺言,索性心一横说:“小子,我不会怕你的,我敢与你打赌,今后就看鹿死谁手。。。。。。”
“我接受你的挑战。”李二少话声甫落,一闪身,人已如流星般飘然掠出七丈之外,刹那之间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
云中影看李二少顿然离去,才知不是又来找他的事,而是心里还挂念着自己女儿的安危,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简单包扎了自己身上的伤势,抱起女儿,向那断崖谷走去。
括苍山此时虽然恢复了平静,但却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在武林中渐渐激烈翻起,此是后话。且说李二少与邢克悄然离开了括苍山。李二少一面走一面回忆着云彩霞对自己的好,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住她云彩霞以往所赐的恩惠,为之感到歉疚与不安,他回望望四周的山景,感到迷惘与困惑,想起云中影那狡诈阴险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他的凶狠与残酷,他的阴暗面之所以不为人知,可知他能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智谋之高,心中喃喃自语,这次对她算是报恩,下次再碰上他云中影,我李侠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若是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一旁行走的邢克一边走一边劝言说:“少主人,你此刻的功力虽已足以跻身江湖,但你的仇家满天下,在此敌众我寡之下,若是凭血气之勇一意孤行的话,将会得不偿失。。。。。。”
李二少似乎不懂邢克的用意,大咧咧地说:“大丈夫生而何憾,死而何惧,砍头全当风吹帽,有恩就还,有仇必报,在目前来说,我又怎会在乎这些门派及武林人物?大不了与他们拚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邢克劝慰说:“大丈夫豪情凛然,视死如归,恩怨分明,乃是英雄本色,可也不能一意孤行,对什么事也应该动动脑子,讲究策略,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做?”
邢克进一步进言说:“我有一个事半功倍的办法,这不仅可以使武林中大为震惊,而且也可以达到分化敌人逐个报仇的目的。”
李二少为之心中一动,,接口道:“那你何不说出来听听!”
“先,你应该藏影匿形,隐秘行踪,在事情未安排好以前,绝对不可露面。第二,待我探听到消息之后,你可选择恰当的机会出面,同时,你应该做好准备。。。。。。”邢克喜形于色,好像在说一件得意秘密的杰作,为防外面有耳偷听,而语声却愈来愈低,低得只有李二少一个人听到。
他的嘴巴慢慢凑近李二少耳边,絮絮不息的言语着。而李二少随着他的低语声,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地点头。邢克最后嘴巴离开了李二少的耳边,而李二少得意地露出了笑容,满意地说:“好办法,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看来还是老姜辣,邢老丈,看来你的计谋并不比神卜云中影差!”
邢克得意的笑说:“少主人既然赞成我的意见,我就暂时离开你了,反正是走这一条路,你的秘密行踪是奔往雪峰山试剑石,而老朽久离江湖,已对江湖事两耳不闻,今就索性闯荡一番,也看看有什么良机,咱们决定,在五天内在雪峰山试剑石见面。”说完向李二少深施一礼,已率先向驿道掠去,刹那之间消失在拐弯处。李二少按其邢克所嘱,决定暂时隐秘自己的行踪,于是一振长衫,转向峻岭小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