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听错。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紧张不安的情绪就会生根一样往生生往心脏里钻。
秦朔川此时一看到江小狗就一阵阵心悸,偏偏段江言完全没有要离开病房的意思,给他挂上药水之后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距离近到能看清小狗的睫毛。
“你别坐在这里。”秦朔川冷声道。
段江言虚假微笑:“嗯?”
“……你,”秦朔川声音弱了几分,面无表情道,“那边沙比较舒服。”
想到万一江小狗已经知道真相了现在正在演的可能性,重话都不敢说了。
段江言“噢”了一声:“沙太重了,我拖不过来。”
你就非得坐我面前么?
秦朔川绝望闭眼,如果条件允许他宁可自己主动离远一点去坐那边沙,奈何打着吊针动不了。
偏偏江小狗就像存心要折磨他似的,每当秦朔川暂时忘了心虚和怀疑,他都是突然随便说点什么,几次吓秦朔川心里一哆嗦。
段江言眨眨眼睛,玩手机哪有玩秦朔川有意思。
趁着某人短暂变成易受惊体质限定版,就像戳一下就一个激灵的一惊一乍大鸵鸟似的,玩弄他实在是太有乐趣了。
秦朔川为了平复心情转移注意力,找了本晦涩难懂的名著的电子版在电脑上看。
距离上一次吓完他,段江言默默等待了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故技重施
病房安安静静,段江言突然猛地往前伸头迅凑到秦朔川面前!
秦朔川的肩膀登时不易觉察抖了一下,随即不自然错开视线,状似冷着脸呵斥道:“你又要干什么!”
段江言微笑问:“我就是问问您好点了没,胃还疼吗?”
秦朔川绝望扶额。
本来是装的没错,但自从“幻听”了那句话之后,他紧绷的精神忐忑着不断自我怀疑,胃部已然灼烧着绞痛起来,加上最后一瓶消炎药似乎也刺激胃,装着装着就真疼了。
“已经好了。”秦朔川嘴硬道。“庆典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么。”
段江言认真眨眨眼睛:“作为您的私人医生,拿着工资怎么能在您生病的时候去开小差做别的事情?”
“我给你放假。”
“我父母都已经准备好了,没事情可做了。”
秦朔川深吸气,行,说了也是白说。
他忽然想起来:“我刚刚遇到你母亲了你五月份的时候出了车祸?怎么回事?”
段江言闻言眨了眨眼睛,表情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迟疑了几秒之后若无其事笑道:“是啊,小意外。”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刚穿书过来的一周似乎灵魂和躯壳还没融合好,一直在高烧,之后半个月都是精神恍惚的,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
只记得段家父母是很好很温柔的人,而对于原主身上生的事故详情,不知为何没有任何人提起,偶尔提到了母亲也会快岔开话题,而当晚参加手术的医生们则露出堪称茫然的目光。
甚至就连事故是“车祸”而不是什么别的,都只是段江言在穿书之前在小说上读到的只言片语的印象,只知道原主车祸死了之后,大半年后段家的医院也破产倒闭。
读者们不会在意小人物的家破人亡,因而也没有更多笔墨去描写,车祸的时间地点人物一概不知。
不起眼的炮灰角色即使死亡,也十分可悲的只有只言片语,草草概括生死大事,甚至或许创作者根本就懒得去设计具体死因。主线剧情需要原主下线,原主就稀里糊涂获得“他啊,他出车祸死了。”的潦草一句。
段江言想到此事难免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