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跟牧长觉留个言说自己先去医院了,他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来的短信:“天天,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虽然这个号码好多年没见了,但燕知还是记得。
他回了,“您说在哪儿。”
不过九年没见过牧如泓,燕知进茶馆的时候甚至没能一下把他认出来。
当年牧如泓比燕北€€要高大,一副宽阔的肩膀能把燕知举成广场新年夜里最高的小朋友。
那时候牧如泓可以说是成功人士的一个标杆。
他非常年轻就当上了市总行的行长,西装革履地作为各种甲方出现。
媒体报道当红歌手海棠嫁入豪门:“嫁入牧如泓一个人的豪门。”
那时候年轻的牧如泓面对镜头,笑得羞涩,“海棠才是豪门,是我嫁入豪门。”
但是服务员把燕知领到茶馆静僻的侧厢,里面只坐着一位安静的老人。
他穿着最普通的纯棉短袖,完全看不出来当年的意气风。
他抬头看见了燕知,站起身来,“天天来了?你看着跟小时候变化不大。”
他的目光在燕知的头上停留了半秒,连忙转开了。
“您好,我现在叫燕知。”燕知很客气地在他对侧坐下。
牧如泓拉开自己身边椅子的动作一顿,“行,那我叫你‘小燕’,可以吗?”
“就叫‘燕知’吧。”燕知不准备寒暄,“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前不久上网才知道你回国,应该早些联系你。”牧如泓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叫你出来,其实还是想当面跟你道个歉。”
“我接受。”燕知点了点头,“当年的事儿已经过了,您不用再想着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牧如泓对他的态度有些意外,“你不用听听我为什么道歉吗?”
“我知道。”这个原因让燕知多少年辗转反侧,他怎么能不知道。
当年牧如泓送他和支璐到了机场。
燕知反复地问他们牧长觉在哪儿。
支璐不回答。
牧如泓说等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但是在等他们的人并不是牧长觉。
当时牧如泓摸着他的头,“天天,现在你妈妈很需要你,你要支撑她。”
燕知意识到不对了,看着牧如泓的目光非常警惕,“我要给牧长觉打电话。”
“牧长觉也是孩子,你打电话给他不会解决任何问题。”牧如泓摇头,看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天天,你真的爱他吗?”
那一刻的震惊,燕知到今天都还记得。
因为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到他们结婚之前都不会被人察觉。
他也对四个大人的偏爱过度自信,燕知想只要自己把责任大包大揽,顶多挨几顿骂,熬一熬总是会过去的。
他以为家人就是那样的。
但是也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的世界就无可挽回地倾塌了。
“你们还都太年轻了,很容易把依恋当成是爱情。天天,这对你是不公平的。牧长觉是在利用自己的年长,剥夺你有正常感情经历的权利。”牧如泓低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