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二丫跟他商量买新宅子的事,陶砚道“挺好的,我们家也不等着钱使,我记得蒲大人刚送了这宅子的时候,还有人想出八十两买。过了两年,和我们家差不多大的崔秀才家就卖了八十五两。”
“而我们成亲之前,娘说也有人问一百两卖不卖。如此想来,买宅子总比把银子放在家里要好。”
“崔秀才家以前有宅子的”
柳二丫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他们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宅子卖了啊,现在还要租屋子住,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了吗”除了家里有人生病,她想不出还会为了什么卖田卖地卖屋子。
谁知陶砚却说不是。
“是因为崔秀才要去考举人,所以娘说当年崔家才卖了屋子,将银子都拿去给崔秀才考举人了。可谁知却没考上,后来每隔三年他都去考一次,考得如何是不知道,但他们家一直租我们家屋子,没钱买。”
这柳二丫就不能理解了。
“为什么”
“我听娘说,崔家每月要给我们家一两银子,那一个月就是十二两,这么多年下来都过一百两了吧。崔秀才还每隔三年就要去考举人,就不能有一次不考,然后把钱攒下来买个新宅子吗”
“哪怕小一点也好啊。”
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回走,陶砚侧身解释,“考了举人再考进士,就能做官了。哪怕只是个举人,运气好也可以去做一个小官,比如主簿、教谕等等。不过我们这里地方小,朝廷好些年没有派教谕来了。”
他半弯腰贴近了柳二丫,“二丫,如果我将来能做个小官,就像干爹和温叔那样,你高不高兴”
“到时候,我就给你和娘打金头面。”
柳二丫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认真地回道“高兴,如果你将来真的做了官,那我也送你一份礼,你很喜欢的那种。”
陶砚来了兴致,“是什么”
柳二丫不说,其实她还没想好呢,不过这不妨她拍着胸脯,“不告诉你,等你做了官就知道了,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任他怎么问,就是不说。
最后陶砚都无奈了,不过看她得意地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他也笑了起来。“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说完这话两人正好走到了房门口,陶砚弯腰将人抱起,然后手肘一推把门打开,几步就来到了床边。
柳二丫惊呼,“你干什么”
陶砚将人放下,然后凑上前去拉长了声音道“我要收今天的束脩”
脸红的柳二丫伸手去推他,成功把人推倒然后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桌前,“你教给我的那些字,我都认完了。”
所以别想再骗她交束脩。
愣了一会儿的陶砚翻身坐起,不死心地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那我再教你一些别的,这些和做菜有关的字你都会了,那就学学别的吧。”他想了想,“有了,正好魏大人让我多看看律书,我以后便抄回来,和你一起看。”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好,自这天以后,真的开始教柳二丫看,两人有的时候还会争论上面的案子。经常吵着吵着,两人又挨着头小声说话。
过了几天,柳二丫没有等到码头那里有合适的屋子,干脆就不等了,找了个中人让他帮忙寻。然后她再一间一间地跟着去看,如此忙碌了几天,最后相中了附近巷子一座临街的宅子。
屋子要五十两,虽然只有一进,但带着个不大的铺面。她拉着陶砚一起去看,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便定了下来。
之后便又托了几个中人留意。
等事情办完,陶砚接到了魏大人的通知,县衙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去郡城拜见蒲大人。由于陶家和蒲大人之间的渊源,丁氏和柳二丫可以跟着一起去。当然,此行也不单单只有他们两个女眷,魏大人的太太也在其中。
前任知县蒲大人,是石县的贵人。
要是没有他鼎力支持,县里的码头就建不起来。当然,他在任时,功绩不仅仅如此,其他教化、农事等事情上也有建树。
此番见到石县来人,他非常高兴,虽然魏典史这几个新来的他从未见过,但其他的比如张捕头、温姓仓大使等他都还有几分印象。尤其是听说年轻高大的陶砚是以前救过他的陶捕快之子,他更是有几分动容。
“一眨眼就近十年过去了。”
蒲大人有些黝黑的脸上,呈现出了几分黯然,“老夫还记得当年就是多亏了陶捕快,不然老夫就不能坐在这儿了,这些年,老夫心中有愧啊。”
陶砚拱手,“大人,我娘常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爹当年既然护卫大人出巡,那遇到险境必然是要誓死保护大人。大人平安无事,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这些年多亏了您的照顾,此前知道大人您回来做了知县,我娘还说要带我来给您磕头,让您知道我已成家立业了。”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