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昨天的事,大姐六神无主,给丈夫上了药,这才慌慌张张上了楼。
她没想到,只是好心收留了两个陌生女孩,竟然发展到被那群地痞流氓盯上,简直是飞来横祸。
听完大姐的话,许明习默了默。
她也没想到,只是过去了一晚,那群人居然这么迫不及待,朝着无辜的人伸出罪恶之手。
许明习思忖片刻,抬手安抚般压在大姐肩上:“我知道了,您放心,明晚之前,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他们公然欺凌无辜。”
将人送走,许明习关上门,一回头,人鱼已经穿戴整齐,正托腮若有所思看着她。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许明习感到莫名:“怎么了?”
过了几秒,人鱼才慢吞吞回答:“没什么。”
说完,人鱼重新摊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看她了。
许明习抿了抿唇,无端感到烦躁,不知为何,她们之间似乎出现了某种看不清说不明的隔阂。
因为这件事,许明习一上午都在忙碌。
秘书给她传了一份之前交好的官员名单,正好有一位是这个省份的高官,之前谈生意时见过两面,是个笑面虎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给不够想要的利益,应该不会出手相助,
许明习感到有些棘手,偏偏她现在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这会儿不论许下什么好处,对方都会多加掂量,怕她空手套白狼,甚至还有可能会狮子大开口。
虽说做生意的没几个单纯的,但像对方那么笑里藏刀的人,许明习最是敬谢不敏,一个不慎就容易被剥一层皮。
别的人脉倒是也可以找,只不过隔着几层关系,送出的利益需要翻倍,效率也不一定高,况且,知道的人越多,她就越不安全。
许明习很谨慎,或者说,任何经历了那样的谋杀,也会下意识多几个心眼,表现出比平时更强的警惕。
她现在有两张卡,一张用来和秘书沟通,结束后就拔下来,免得被有心人追踪信号,另一张用作平时生活,流量充足,不定时给人鱼进行一场视频教育。
也是因此,这几天才能风平浪静,无人打扰。
许明习踌躇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联系那位高官,然而对方并未接通,大概是有事在忙。
正焦头烂额,人鱼偏偏不安分,非要凑上来捣乱。
像是什么柔弱无骨的无脊椎生物,必须靠在人类身上才能存活,手臂环住后者的肩颈,如攀附的藤蔓般,汲汲吸收着养分。
许明习偶尔停下来,给一个眼神过去,人鱼神色无辜,却在她重新看向手机时,不轻不重捏一捏人类的肩头,好似某种惩罚。
这样几次,许明习有些忍不住,按住人鱼作乱的那只手,眉心微拧:“别闹。”
人鱼撇了撇嘴,仿佛发现了她天大的错处,神色委屈地说:“我为什么不可以碰你的肩膀,你却可以碰别人的?”
“这样是不公平的,你是不是故意管我。”
许明习眼皮跳了跳,半晌才想起来安抚大姐时拍了拍对方的肩,没想到人鱼连这种飞醋都吃,小心眼到让人无奈。
她好声好气回答:“因为我现在很忙,需要处理一些事情,等过会儿再跟你玩,行吗?”
人鱼闷闷不乐看她一眼,重新躺回去,下巴搁在人类的肩头,冰凉的发丝拂过后者的皮肤,留下一点冷意。
许明习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专心致志审视屏幕上的名单,盘算着哪一条人脉效率高且付出少。
纵横商圈多年,哪怕她厌恶这样的习惯,也还是养成了商人重利的习惯,即使现在有求于人,也还是不想给出太多利益。
因为这一点,她尽可能避开私欲极高的官员,可这样一来,可选空间大大降低,只能忍着割肉般的不爽,逐渐增加砝码。
又一会儿,她的手机被人鱼夺走,对方眉心紧皱,在她不满的目光中,更为委屈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要带我去吃早餐?”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许明习才想起来,刚才她是答应过,可她的本意只是希望人鱼老实下来,不再打扰她工作罢了。
被地痞混混这件事一打断,刚起床的那段记忆似乎都有点模糊,回忆起来仿佛竖了块毛玻璃,雾蒙蒙的。
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许明习生出点心虚,可余光扫到手机,她又想到了正经事还没办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人鱼商量:“等我忙完,很快带你去吃早餐。”
人鱼半信半疑:“真的很快?”
许明习:“真的。”
手机回到许明习手中,她呼了口气,将心中连成线的几个关键人物记下来,在便签上删删写写,思忖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对方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尽最大可能获得理想的助力。
然而,在她刚写完一半,手机再次被夺走。
思路接二连三被打断,饶是脾气再好,也有点招架不住,许明习脸色有些糟糕起来。
她拧起眉心,看向无所事事的人鱼,无端冒出几分心累。
对方什么都不明白,不懂她们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房东大姐的家人受伤,收入受损,这些都是那群混混们的警告和恐吓,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麻烦,等事态发酵到更加严重的地步,她们极有可能被扫地出门。
渔村这么小,最晚今天所有本地人都会知道有两个外地人惹上了地头蛇,人鱼的外形这么特殊,不论她们走到哪里,都会被打量和关注,如果有图谋不轨的人趁机趟浑水,那么刚回来没多久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